商延思看見他已有清明的雙眼,問:“酒醒了?”
鐘今點頭,他對酒精的代謝速度比較快,喝的是啤酒加上喝了牛奶醒酒,又被夜裡的冷風吹著,已經恢複了些許意識。
商延思:“那回宿舍?”
鐘今:“行。”
鐘今扶起了董酷,人還在慷慨激昂地念著話劇台詞,他拍了拍小圓臉蛋說:“醒醒,謝幕了。”
董酷迷迷瞪瞪地小聲說:“噢……謝幕了。”
他安靜了下來,被鐘今拽進了車裡,商延思則是把陳程扶到了後座,自己去坐了副駕駛。
打車到目的地變更,回去的路很快,等車等了十分鐘,到學校隻用七分鐘。
到宿舍後,鐘今努力把兩位室友弄醒,看著他們爬上床才鬆開手。
兩個人倒頭就睡,完全不省人事。
鐘今拿了睡衣,正準備問商延思他們誰先洗的時候,商延思先一步說了答案。
“你先洗吧,你身上的酒味很濃。”
商延思不自覺地皺眉,心裡有些疑惑。
他們喝的明明是啤酒,為什麼鐘今身上會散發出一股甜果酒的味道?
鐘今有些塞住的鼻子沒聞到味兒,不過想也知道不好聞,他沒多說進了浴室,正好他也想先洗。
現在才三月,夜裡明明有冷風,但怎麼會這麼熱?
淋浴頭噴出的水流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低低的喘息在其中若有似無。
快速流動的水珠從青年弓身時突出的脊骨和淡粉的手肘關節處滴落,濺成一朵朵水花湧入下水口。
鐘今把臉貼在瓷磚上以求降溫,冷水從他身上澆下,作用卻極為有限。
仿佛身處南方濕熱的夏季,無可擺脫的黏膩燥熱。
鐘今聽見了鼓膜裡傳來的規律起伏嗡鳴聲,像是快速湧動的血液的呼吸。
啤酒也會有這麼強的後勁嗎?
鐘今舔了舔有些乾燥起皮的唇瓣,明明是這種狀態,他卻並不渴水。
哈哈,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已經穿越回來了,他還以為他發情期到了呢。
鐘今笑容僵硬在臉上,深吸一口氣伸手探向身後,一連串爆出三個帶F的單詞。
Fine、Fuck、Funny.
指尖晶亮的絲線被水衝走,纏繞黏連的卻沒完全消失,依附在被泡的有些起皺的皮膚上。
到這個時候,鐘今終於聞到了充斥在淋浴間裡的熟悉的青梅酒的氣味,忍不住閉上眼,暫時關掉心靈的窗戶來逃避這個世界。
這是他在做omega時信息素的味道。
沒人告訴他金手指還有這種副作用啊,為什麼這種設定也會跟著回來?!
屬於新人類omega成年後的發情期設定,具有一定的返祖性也就是動物性,一月一次。
好在這也不一定需要配偶行為來解決,一針抑製劑就足矣。
可是這裡是地球!沒有omega也沒有抑製劑!這裡不是ABO的主場!到底有沒有人管啊!
鐘今費勁地抬著發軟顫抖的手摸向後頸,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藏在皮下的腺體,信息素從何而來?
快要停擺的大腦考慮不了這麼深奧的生物難題,鐘今有些呆滯地仰頭,看見了正在努力工作的蓬蓬頭,腦海裡不合時宜地浮現了絞殺男同笑話。
當然,他不會這麼做,也用不上。
有彆於水的濕痕順著腿根下淌,鐘今想要關掉淋浴,讓外邊的室友打120,但失重感猛烈襲來,眼前天旋地轉。
在失去意識前,鐘今由衷地為屋外還清醒的天選之子感到不幸。
雖然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在恐同哥麵前玉體橫陳的。
嘩啦啦——
不停歇的水流,如同一直下著的雨。
商延思看了時間,鐘今至少已經進去了二十五分鐘,比平常至少要晚十分鐘。
想到鐘今先前喝了酒,商延思敲了敲門。
裡麵毫無反應,隻能聽見水聲。
商延思皺了皺鼻子,酒味越來越濃了,簡直就像鐘今在浴室裡打翻了一瓶果酒,甜膩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裡,讓大腦逐漸昏沉。
“鐘今?”
無人回應的呼喚。
商延思的呼吸不自覺急促,心臟快速跳動到有些發疼。
他忍著沒由來的異狀,抿著唇再次敲響了浴室的門。
酒精似乎借著呼吸侵入大腦,讓舌尖泛著青梅的澀甜。
沒有反鎖的門被輕易打開,又在啪嗒一聲裡被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