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傻孩子……祖母希望你能活的開心肆意，所以對你經常出府之事睜隻眼閉隻眼，可寧州就這麼大，肯定不止一個墨書看到過你，如今他們隻不過看在我的麵上才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往後少出府，安心呆著閨房裡好好學學女紅吧。”

“好，我聽祖母的。”玖蔻知道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看著她花白的頭發，心裡忍不住酸酸的。

子欲養而親不待，她老人家今年已經六十了……玖蔻忍不住吸了吸鼻頭，忙跳到寧老夫人身後，遮擋住自己泛紅的眼眶，而後伸出雪白的柔荑輕輕按摩祖母經常酸澀的肩膀，力道輕柔適中，令人忍不住喟歎。

“小玖今日怎麼這麼乖？”寧老夫人含笑的拍了拍玖蔻的小手，舒服的享受孫女的孝順。

“祖母，我有件事想和你說……”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十三叔的事情告訴寧老夫人，傾家之禍，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解決的，況且祖母見多識廣，有了她玖蔻心中仿佛就有了一根定海神針。

“哦？什麼事情啊？”寧老夫人將玖蔻拉了回來，笑眯眯的看著她。

“是十三……”玖蔻話剛說出口，就被突然進來的下人打斷了。

“老夫人時辰到了，眾人都已在祠堂等候……”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下人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今天是個大日子，有什麼事情我們來日再說。”寧老夫人整了整衣襟，就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好。”玖蔻忙上前扶著道。

然後兩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朝祠堂而去。

……

祠堂大門洞開，今日寧氏族人不分嫡庶，隻要是成年男性均要到場，院裡人來人往，熱鬨非凡，一掃平日陰森肅穆的氣氛。

玖蔻扶著寧老夫人到時，祠堂已經人滿為患。

世有女子不能入祠堂的規矩，寧氏百年世家更是禮教嚴苛，祠堂這種延續祖宗香火傳承的地方從不允許女子踏入。可事無絕對，幾十年前寧氏遭遇過一次重大變故，當時嫡枝幾乎人員凋零，庶出子弟十不存一，是寧老夫人力挽狂瀾，拯救了寧氏，帶著族人慢慢休養生息，延嗣繁衍。

為了感謝寧老夫人的作出的奉獻，族中特許嫡枝嫡脈無論男女都有進入祠堂的資格，不僅有延續祖宗香火的責任，更在族中有一定的話語權。

“祭祖開始……”

隨著一道威嚴肅穆的聲音，寧老夫人身著黑色暗紋廣袖長袍，手持三柱線香，沉眉斂目，駢四儷六高聲唱到:“寧州巍巍，永川泱泱。憶我宗族，源遠流長。寧氏百年，始於開朝，延至大齊，國運其昌……寧氏文公，肱股臣眾，輔弼諸王，竭儘全力；書香門第，百代流芳；每世子孫，焚膏繼晷，刺骨懸梁……吾有此祖，無上榮光，每逢祭日，祖瑩之前，樂聲淒淒，淚下千行。此致躬身獻上，三杯瓊漿，訴諸幽思，再續雄心，重振輝煌，敬慰列祖，不負當年！”

玖蔻撚著兩柱香緊隨其後，其餘族人按照長幼有序整齊站好，眾人齊齊附和跟唱，上百人齊齊發聲，聲音鋪天蓋地，響徹雲霄，有種風雲變色，一朝化龍的磅礴氣勢。

祝文結束後，寧老夫人上前幾步將香燭插進了祠堂門口的香爐內，其餘眾人按照順序一一進香，祈禱先祖繼續保佑寧氏百年安穩、順遂無虞。

“祝酒，擊鼓弦樂！”祭祖儀式有條不紊的正在進行，待快到誦經祈福階段時，玖蔻左右互望了一眼，趁眾人不注意，撩起裙擺偷偷溜出了祠堂。

……

“姑娘！”原本遠遠候在祠堂附近的綠岫嚇了一跳，忙抬眼瞅向祠堂，裡麵鼓樂齊鳴，祭祖儀式還在進行中。

“噓……”玖蔻悄悄將綠岫拉到樹後，低聲問道“我記得你和十三叔書房內的小廝秦安交情很好是嗎？”

“秦安和我是一個村的，我們打小就認識。”綠岫疑惑的看著玖蔻，但還是老實回答道。

“很好！”玖蔻點了點頭然後湊到綠岫耳旁，小心翼翼交代一番。

“姑娘你想做什麼？”綠岫聽的糊裡糊塗，不明所以。

“你隻管照辦就是，出了什麼事我來擔著，快去啊！”玖蔻看了眼身後的祠堂，急急催促道。

綠岫隻好應是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