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鳳感覺自己簡直要溺死在那片血色裡,無法呼吸,神魂仿佛都快要剝離本體,他仿佛聞到了血腥味兒,味道直往鼻孔裡鑽,暴力地撕扯他的肺腑,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濃鬱豔麗的血色,被這股顏色包圍,他想逃,卻逃不開。
屭遺有些著急,一手扶著元鳳一手觸在他額前,釋放一絲神識去探查,神識走過四肢百骸,連頭發絲都沒放過,然而一番探查下來,卻是得了個身體好得不能再好的結果。
他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指。
薛禮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看向他,聲音裡帶上了嚴肅,問:“怎麼了?”
屭遺搖頭,打算再探查一下,手卻被元鳳一把握住。
元鳳握住那隻手,冰冷的觸感讓那股疼痛稍微得到了點緩解,他睜開眼,汗水順勢滑進眼裡,刺得泛紅一片,他大口喘著氣,任由汗水一滴一滴刺激著眼部仍是固執的睜開看著屭遺。
他不明白,兩天,兩天見過兩次,每次都會莫名出現這樣痛徹進骨,深深入髓。
第一次是因為看到那張臉,第二次……卻是連臉都沒見到便這樣的痛,到底是因為什麼?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魔力,才會讓自己有這樣的反應?為什麼會以那樣的形式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屭遺任由他將自己的手握住,聲音也帶著些擔憂:“仙君可有什麼要說的?”
嗓音雖冷,卻也夾雜著暖意,好似冰麵破裂,隱隱露出地下奔騰的水流。
元鳳眼裡染上一層霧氣,忍著痛搖頭,那顆痣在眼前從清晰到模糊,又從模糊到清晰,重複幾次,他有些急了,抬手一揮,卻不小心揮到了眼前的麵具,當麵具被揮開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周圍突然安靜。
這一覺元鳳睡得很沉,沒有支離破碎的景象,也沒有常出現在夢裡的背影。
他仿佛置身於水裡,覺得很冷,這水又死氣沉沉,不見流動,且四周黑不見底。
他想大喊,可這裡的環境讓人壓抑,硬生生將喉間的咆哮給摁了回去。
一步錯步步錯,一張嘴水就爭先恐後的往裡灌,元鳳驚得四肢亂舞。他是鳳凰,鳳凰屬火,水克火,此時的他,猶如一隻溺水的旱鴨子,在水裡絕望的求生。
他撲騰了很久,久到他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水溺死,可很多個下一秒過去了,他仍然還有意識,甚至還在想那個人什麼時候來救他。
!?
元鳳愣了,為什麼認為有誰會來救自己?就好像心裡篤定一定會有一個人,可那個人又是誰呢?
不知過了多久,他撲騰得累了,乾脆擺爛,四肢一攤,愛咋咋地,反正死不了。
時間過了很久,元鳳有些無聊,思緒也逐漸放空。
可除了溺水的窒息感,周圍的溫度也是極低,他感覺手腳逐漸使不上勁兒,意識也慢慢模糊,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時,頭頂處傳來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落了水。
他靠僅存的意識抬起頭,頭頂上方有一圈光亮,一個人影快速的朝自己遊來,他其實不確定是不是朝自己這邊遊過來,但他也沒發現周圍還有其他的人,索性自戀一把,就是朝自己遊的。
想到這點,元鳳抬起手想要抓住那個人影。
你是來找我的嗎?
你是來救我的嗎?
你…………
抬起的手猛的被抓住,他一睜眼,發現……
天殺的,誰給他這樣蓋被子的?
元鳳一股腦掀開身上的被子,猛吸兩口氣後,視線定格在花花綠綠的被子上,手賤的數了數……
“喬喜!給我滾過來。”
話音一落,門框發出‘啪’的一聲,緊接著一個身影麻溜地躥到了床邊。
“仙君你醒了。”
元鳳黑著臉指了指被子問他:“誰乾的?”
喬喜無辜:“仙君不是覺得冷嗎?”
“本仙君覺得冷?”元鳳不可置信,“誰說本仙君冷的?”
喬喜更無辜了:“仙君自己說的啊?”
“我…………”元鳳有些焦躁,抓了把頭發,“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聞言,喬喜表情有些龜裂,元鳳本就有些焦躁,見此脾氣更大了些:“怎麼了?這幅鬼樣子,難不成我爬回來的?”
“那倒不是!”喬喜急忙否決,“是一個小仙人送你回來的,說是喝多了。”
元鳳:“…………喝多了?”
“嗯!”
元鳳一頭霧水,他乾了什麼?
“是哪個小仙人?”
喬喜摸頭想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個剛飛升不久的小仙人。”
“是不是一副白麵小生像?”
“對對對,是挺白,還斯斯文文的。”
這下元鳳確認了,什麼小仙人,分明是老板送自己回來的,一想到這兒,心裡有些竊喜,隨後又反應過來,“不是,我喝多了你給我蓋這麼多被子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