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還就說錯了,即是把所有的地獄都走了一遍的能是什麼好人?既然不是好人,死了也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眾人不說話了,滿屋隻剩竹簡和桌麵的碰撞聲,靜謐又嘈雜。
薛禮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竹簡,眼睛卻盯著幽光盈盈的夜明珠,半晌,想起來擲為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便起身,引起其餘人注意。
“你乾嘛去?”一人問道。
“去找你們口中的魂魄。”
此話一出,眾人又想起他們剛才所談論的魂魄最後送到了十殿。
薛禮來時,桌上的茶壺幾乎見了底,他放下杯子,眼神幽怨,“怎麼也不給我留點?”
屭遺沒看他,“給了你一罐茶葉,自己回去喝吧!”
薛禮又問:“茶葉呢?”
屭遺以眼神示意他往旁邊看,薛禮看過去,就見擲為慘兮兮地坐在一旁,小臉煞白,幾乎比他還要白上幾分。
“這是怎麼弄的?”薛禮抬起他的下巴轉過去,指著他臉上的傷痕道。
屭遺朝無常點了下頭,後者提著茶壺就退了出去。
“風吹的!”
薛禮挑眉看他,顯然並不信。
擲為也秉承一貫的沉默,也不開口辯解。
最後,薛禮一揮手,將他收回袖子裡。
“來客人了?”薛禮指著對麵的兩張椅子,以及桌上杯子裡未喝完的茶水問。
屭遺想了想,道:“熟人!”
“你還其他有熟人?”薛禮坐下來,“你最熟的人不是我嗎?”
不理會他的調侃,屭遺嘴角微勾,問:“事情很棘手?”
“談不上棘手!”薛禮的手在袖子裡摩挲著擲為的頭頂,如同在觸摸一隻小狗,“隻是毫無頭緒,十殿傾儘全力連翻幾遍卷宗,事情始終停滯不前。”
“事到如今我也覺得這事兒怪了。”薛禮說道:“冥界存世幾十萬年,世間任何生物消亡,都會有完整的記錄,並且有跡可循。”
說完停頓一下接著道:“可如今四百多條人命,死了無魂,就連生死簿上也隻記錄了何時死亡,並未有其他,但魂魄確實沒有歸入地府,莫說翻遍了冥界,就連凡間也都找遍。”
半晌,屭遺問:“若是找不到又該如何?”
“誰知道呢。”薛禮往後一仰,疲憊之色儘顯,“人死了總歸我們冥界管,天境讓我們給個說法,哼,我給個屁的說法,能理他們就不錯了。”
薛禮嘴裡難得憋出一句臟話,可見這幾日確實被逼得狠了。
*
元鳳氣呼呼的坐到椅子上,眼含怒氣地瞥向另一個人,“你拉我回來乾嘛?”
“不回來,你打算住人家那兒?”楊戩反問。
“不是查案嘛,回來了還怎麼查。”
楊戩有些戲謔道:“我看你眼珠子都要貼人家身上去了,哪兒還有心思查案。”
這話戳中元鳳的內心,他扭過頭不去看他,嘴裡仍舊帶點氣,“我看你根本不是認真查案!”
楊戩氣笑了,轉過頭正視他:“那你來說說什麼樣才是認真查案?”
元鳳不回答,楊戩接著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仙帝命我查清此案,不過是想找出背後行凶之人,此人若是隸屬天境也就罷了,若是冥界之人故意包庇,日後定能成為天境的一大禍害。”
“所以呢?”
“你還是不明白!”楊戩歎了口氣,“那風臨閣老板不是正緣,趁早收回你的心思。”
元鳳瞪大雙眼,嘴裡反駁道:“你胡說什麼。”
“元鳳!”楊戩直直的看向他,“情之一字最惑人心,我不管你喜歡誰,但若牽扯到了天境,休怪我無情。”
說完察覺到話裡的沉重,楊戩又軟了語氣道:“你年紀還小,容易識人不清,多聽聽諸康仙君和陵光仙君的意思,他們總歸是不會害你。”
元鳳神色凝重,轉身背對著他,“我阿父阿娘當然不會害我。”
楊戩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希望小鳳凰能看清局勢,不要過分沉迷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