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元鳳斬釘截鐵道：“你若是人，怎會這幅樣子。”

怪物坐不住，一下倒在地上，嘴裡還回答道：“我……我真是人，這幅樣子……我也……不……知道。”

許是久不言語，這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可幾人已然聽清，儘數沉默。

屭遺上前問：“你可還記得你先前是何人?”

“不……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怪物回答得顫顫巍巍，好似真的怕了。

這就難辦了，若是個妖是個仙還好，按規矩關起來就好，眼下它說它是個人……是個人……

“你殺過人?！”元鳳突然問。

怪物好像很抵觸這個問題，身體不住往後退，“沒……沒有，我沒殺過人！”

“胡扯！”元鳳咻然起身，麵目猙獰，蒼梧劍在其手中金光暴漲，蓄勢待發，“你若沒殺過人，為何林子裡會有人骨，還有一條血河。”

怪物被這一舉動嚇得連連後退，慌張道：“我……真……我真沒……殺過人，外麵……那……那些……我不……知道……”

這是屭遺提醒道：“仙君莫是忘了，還有一隻怪物已命喪於仙君手。”

元鳳一噎，憤憤道：“若是另一隻怪物做的，它怎麼可能不知道，莫不是誆騙我們。”

薛禮也道：“若它所言屬實，那麼這件事牽扯的可就大了。”

幾人心下了然，元鳳隻當這是件普通的抓捕邪物之事，可若是牽扯到人，就如薛禮所說，其中牽扯不止是大了。首先，是誰把兩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這樣?其變成這樣的目的是什麼？後麵還有什麼打算？

怪物安靜下來，雙眼帶著恐懼看向幾人，不知怎地，元鳳好像從那雙眼裡看見了熟悉的神色，他有些不受控製地往前，在怪物麵前蹲下來，如此近的距離，任誰看了都要提醒。

“小心！”話剛說出口，就見元鳳猛地後退，一隻手緊緊捂著脖子。

怪物縮回爪子，舔淨上麵的血珠，邊舔邊放聲大笑：“果真……與……眾不……同，真……舒服，舒服……哈哈哈哈哈……”

“仙君！”喬喜這會兒鑽出來了，飛到元鳳肩上，一個勁兒問：“疼嗎？仙君疼不疼……”

元鳳心想：原本不疼，現在感覺疼了！

屭遺上前想要看看元鳳的脖子，卻被輕飄飄擋回去：“無礙！”

良久，屭遺沒動，元鳳被看得頂不住，主動將手拿開，露出脖子上的傷痕：“真的，就一條小口子，等會兒就愈合了，你看。”

屭遺依言看過去，果真如他說，傷口不大也不深，隻是表麵皮肉被利爪割開，又故意彎曲爪子，使得下方皮肉有些向外翻卷，脖子本就是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儘管是道小傷口，看起來仍舊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左右死不了，二位先彆忙著膩乎，商討一下它該怎麼辦？”薛禮催促起兩人，手指著被困的怪物。

元鳳捏住屭遺的手，對薛禮挑眉道：“怎麼，隻許你十殿大庭廣眾之下調情，不許我等關懷備至?”

薛禮表情平靜下來，道：“你看到了?”

“不止我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

“……看到了便看到了。”薛禮輕描淡寫：“誰還能管我！”

無常站一旁當隱形人，隱形人很好奇他們看到了什麼。

“我沒說要管你，隻是你也彆管我。”元鳳嗆嘴。

“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薛禮有些頭疼，最煩跟小孩講道理，尤其是性子烈的，犟起來跟個刺頭一樣。平日裡要是碰上這麼一個，那麼接下來一天都不會處理其他事，專嗑刺頭。比如，一個魂魄進了十殿，他在上麵根據此人生前所為核定魂魄等級，發配四大部洲投生，魂魄在下麵提要求，要家財萬貫，要權勢滔天，要貌比潘安，要身高八鬥，要各種各樣，最重要的是要做那人間帝王，既然是人間帝王，那麼美色必不可少等等……

聽得薛禮頭皮發麻，就連下麵記載的陰官們都麵麵相覷，看著高位上的主子不知所措。直到薛禮在天命書裡指出此人生前作惡多端，欺友騙母，辱妻殺子，應十世投胎畜生道，誰知魂魄毫不在意道：“這些不是已經受過罰了嗎？既然受過罰，那麼往事就扯平了，即是扯平了，怎麼還影響我投胎?”

“當然！”薛禮坦然道：“你做的惡已經牽連至旁人，使得旁人命數發生變化，這可不能算是扯平了。”

“怎麼就不能扯平了，我已經受過罰了，就算扯平了！”魂魄著急忙慌的辯解，“況且我牽連誰了?你不要以為你是閻羅王就可以胡亂說些沒有證據的話給我扣帽子。”

薛禮搖搖頭，頗為頭疼道：“閻羅王不管你這檔子事兒，你問牽連誰了，本殿告訴你，你欺友，使得友人心境改變走上不歸路，於原本命數簡直大相徑庭。你騙母，使得你母親怒急攻心，提前斷氣，她本該還有數十年的壽命，因你而儘數作廢。你辱妻，讓那個為你生兒育女可憐的女人投河自儘，了卻此後餘生，她本該兒女環繞，家庭和睦，一生無憂，直至生命儘然，是你親手毀了，而殺子……不用本殿過多言語，你應當知曉你所做下的惡。”

“母親生病臥床已滿一年，早已磨得我精疲力儘，她活著也是痛苦不堪，我……我這樣做也算提前解脫了她，讓她不至於在人間受苦，至於我那妻子，她一直管束我，不讓我這不讓我那，就連朋友間的相聚她也頗多管束，我早有怨言，況且我也不算辱她，家裡經濟不算富裕，有錢人家的老爺看上她，若她進了府裡，自是比跟著我好，我豈能阻攔她的好日子?至於殺子，這純屬意外，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他……他就……”魂魄心急如焚，想要撇清這些責任，被薛禮打斷。

“好了，事情的經過天命書上有，不用你多說，對不對本殿自會判斷，現在……該去投胎了！”薛禮一揮手，立即有人上來往其嘴裡灌孟婆湯，完了後又將其扔進輪回盤，投入畜生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叫了幫手，就快到了！”元鳳道。

屭遺好奇：“幫手?”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