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苒緊閉雙眸,害怕得不敢睜開,語氣暗含期盼地問:“統子,我打到人了嗎?” 係統恨鐵不成鋼,簡直沒臉看,喝到:「你打著鬼了!」 緒苒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即睜開眼,謝天謝地,幸虧沒打著。 裴之槐未動,發絲隨風而揚,站在原地繼續等她的後招。 他認為剛才隻是動手前的恐嚇。 沒成想,那已然是緒苒拚儘全力的成果。 緒苒把靈鞭一卷,收了起來。 她轉念一想,神情略微思索,望著身後空白的宮牆,忽然抬起劍在牆麵上下滑動。 一筆一劃,碎末飛濺,漂浮在麵前,她也未曾動一毫。 裴之槐側耳傾聽,鋒利的劍滑刻在石牆上的聲音,比較特殊,且響動巨大。 他問:“在做什麼?” 她神情嚴肅,專心地乾著自己的事情,未回他。 等緒苒大功告成,收了劍,心情不錯的吹了吹牆上的碎石灰,才到:“給你留一封正大光明的離彆書。” 裴之槐:? 接著,她立刻召喚出自己的仙劍,順手拉著裴之槐踩上去,瞬間升高快速飛逃。 裴之槐重心不穩,並伴隨著猛然間的增高感,作為凡人,從未禦過劍的他,頓時頭暈目眩,身子不自覺往下栽。 緒苒早就死死地抓緊了他,害怕他眼盲,一個腳滑落地成盒。 她揮手間給她們二人罩上了一層透明的結界。 皇宮,紅色的牆麵上赫然刻了一行字,“九皇子仙緣了得,即日起脫離凡俗,得道修仙。” 緒苒忽然感覺自己忘了一件事情,低頭往腳下一看。 底下的奴才們,目瞪口張看天空,手裡的東西掉落一地,皆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壞了。 她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裴之槐沒有隱身衣,那他豈不是光禿禿地曝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看眾人癡呆的眼神,緒苒深覺毀了他一世英名,理虧到不敢說話。 裴之槐開口道:“你要把我帶回山?我不同意。” 他話音剛落,就被駁斥道:“由不得你做決定。” 裴之槐怒極反笑,忽然淩空跨出一步。 嚇得緒苒心中大驚,立即手腳哆嗦,趕忙用勁吃奶的力氣,拽住了他的腰間衣裳。 “你彆亂來啊,你看不見自然不知曉現在有多高,我跟你講,你若是跳下去,恐怕連骨頭也會碎成渣子。” 他雙手扯開腰間兩隻礙事的手,迅速縱身一躍,速度之快,連係統都沒反應過來。 跌落下空時,他朝著緒苒的方向彎了彎唇。 口中說了幾個字。 緒苒腦中忽然一片空白,顧不上看他唇形,立即飛速向下。 “草草草,他是瘋了嗎!!” 開玩笑,若是任務對象真死了,緒苒隻能在這本書中呆一輩子。 裴之槐率先下落一兩秒,加上他比緒苒重,眨眼間離緒苒的距離,有數米不止。 劍鋒直直地向下追趕,緒苒咬牙透支身體裡的所有靈力,向下空追趕。 距離逐漸縮小。 她在上麵咬牙切齒、麵目猙獰的努力著,在意識中一直在罵作死的任務對象,臟話不停輸出。 “他媽的,早知道不帶他出來。” 裴之槐雙臂張開,整個人呈大字型,快速地往下墜,麵上一派淡然。 風聲簌簌地在耳邊響著。 他之前被緒苒罩了一層結界,氣壓和風都對他毫無影響,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四肢在虛無中不停下落。 聽不到其他聲音,也看不見事物,甚至連眼前看到的不是黑暗,是無止境的空洞。 空洞深到令常人心生惶恐,卻是他每日清醒時必不可少的畫麵。 急速的墜落,使得他的心臟以及腎上素不停飆升,大腦皮層的快感非常強烈,他整個人卻無比冷靜。 冷靜到從墜落起,便開始數數。 霜不愧是排名全天下二十以內的名劍,五秒之內,已然追上了下落的裴之槐,並與他的身體持平。 緒苒站穩身子,伸出右手使力拉了他一把。 原本她以為是拉不動的,準備再來第二次。誰知,正尋死的裴之槐忽然一個借力,穩穩當當地站在了仙劍上。 緒苒:……6 緒苒簡直看呆了他的操作,“?你是怎麼做到的?” 突然跟眼睛恢複了正常似的。 裴之槐放開她的手,已然能稍微穩定地站在劍上了。 “不算什麼,隻不過是聽到劍在耳邊破空的聲音,便感知到了方位而已。” 他雖已站穩,緒苒依舊心驚膽戰,連劍也不敢升高,隻怕他再來一次,自己的半條命就嚇沒了。 她老老實實地飛在矮空中,調轉劍頭方位,使得劍重新回到原來的方向。 緒苒沒再跟裴之槐說話,仍舊同係統罵他。 “我真的服了,再來幾次這種危險項目,遲早給我整成心臟病。” 活生生看到一人從麵前墜落,心猛地一揪,墜空的仿佛不是他,而是緒苒的心臟。 在追趕的途中,不僅裴之槐腎上素飆升地厲害,緒苒也是,後背冷汗都急出來了。 “不放我離去?”裴之槐語氣訝異,分外不解。 緒苒倒是想放,若不是任務在身,她早就給他撂回去了。 她如今也不想同裴之槐交談,隻覺得腦袋嗡嗡,同他說話,心口就一陣堵。 緒苒歎了一口氣。 裴之槐看不到方位的轉變,卻能感覺出她的情緒,當下明白了她的態度,立刻冷了臉。 好在,他是站在後麵,緒苒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語氣強硬,“放我回去,不然我拉你一同葬命。” 盛京內,畢竟有他一手建立的宏圖霸業,如今還未徹底采摘勝利的果實,怎能罷休。 不超過五年,他必然會讓一切看不起他的人,全都匍匐在地。 緒苒冷汗直流,恐他再威脅自己,繼續做出一些嚇人的舉動,也恐他忽然在身後推她一把。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掐訣施法,口中念念有詞,直接將他定住了。 裴之槐渾身僵硬,連皮帶骨,倏然間全不能動,拚命動唇想張口說話,也無濟於事。 看他一動不動僵硬的模樣,緒苒笑了。 她徹底放下了心防,開始悶頭趕路。 與此同時,衡生宗門內。 十二年一度宗門的升仙大會已然落下了帷幕,速度之快,令許多還在半山腰攀爬努力的凡人睜大了雙眼。 主峰山頂處,人山人海。 約莫三四十個凡人,站在圈內。一個個前去正中央的測靈根的法器盤前,站在下麵,接受從頭到尾的掃描測試。 他們被圍在中間,外圍的人全是穿藍白道服的外門弟子,以及是棕白色的內門弟子,團團圍住了他們,好奇地一個一個接連伸頭往中間湊。 甚至還有些人,站在最外圍,看不見裡麵的情形,便腳蹬法器或是仙劍飛在眾人頭頂三尺處,揣著袖子,同樣目光好奇。 凡人乍一經曆如此場景,皆畏手畏腳,目光瑟縮,被當猴看的感覺讓他們十分不適應,想逃離。 唯站在前方的一名女子,頭發高高束起,神情堅毅,目光灼灼。 與身邊一同登頂之人,有著極大的差彆。 一名外門師兄悄悄地跟身邊人討論:“你瞧,我覺得那身穿白衣的女子,肯定資質不差。” 身邊的同門也讚同,點了點頭,“是的,不僅神態不懼,而且也是第一個通過試煉到山頂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雙方的眼裡看到了羨慕,齊聲道:“恐怕又是一位天才!” 許琮聲麵容清冷,氣質冷若冰霜,如高嶺之花般疏離排外。 她此時的修為已然是築基期,因她師父死前托付給她的最後一件事情是,進衡生派,當掌門的弟子。 許琮聲不解,但還是依照師父兼養父的要求,等待十二年一度的升仙大會。 她執著的目光緊盯著高台上,一排弧形座椅正中的衡生派掌門——緒峰欽。 等待了這麼多年,終於實現了完成了第一個目標,進衡生派。 現在,完成師父的心願就在眼前。 緒峰欽倒是平淡地看向台下眾人,無任何明顯的偏差,連略過眾人視線的秒數都相同,毫不在意。 站在法器中央測試的凡人,等待了大約十個呼吸,周圍翻出淡淡的黃色光芒,他欣喜大叫道,“單靈根,土係!” 邊上圍觀的門派弟子,神色淡淡,道了句,“外門沒跑了。” 這天賦,內門就指望不上了。 他高興地奔了下來,繞著內圈的人們跑了一圈,神色即驚又喜,大聲喝到:“我終於出人頭地了!” 測天賦不按排名,自己上去即可。 許琮聲趁著無人動時,她上了。 - 緒苒麵色欣喜,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熟悉的山峰,如同見到了親人般歡喜。 終於到了。 一路上裴之槐的氣息,近在咫尺,纏繞在她的後頸處。 令她瞬間想到了溫泉一事,那雪白的身子…… 咳咳,打住。 二是害怕自己拙劣的定身數時效過去,他掙脫了之後,再度犯病。 一路上提心吊膽,隻能不住地禦劍、禦劍、再禦劍。 係統忽然頒布了一個任務:【請立即趕往衡生宗門主峰,依照劇情,搗亂女主的拜師禮。】 緒苒:…… 此時,宗門內意外地發生了一件大事—— 掌門要收徒。 收的還是最後一位關門弟子。 這可是件大喜事,全派上下全部弟子奔向告知前來觀看,連閉關的弟子也立即出關,匆忙趕來,長老們也各自出動,在高台上站成了一圈。 在看熱鬨的弟子簇擁之下,許琮聲被領到高台前。 緒峰欽盯著她,原本不慎在意的目光,陡然變得極其認真了起來。 他並未先關注許琮聲的資質,而是先問:“你家住何處?爹娘是誰?” 許琮聲仔仔細細地在心底斟酌了半響,雖不明他為何問此事,麵上還是恭敬說道:“無父無母,有一養父。” 緒峰欽聽言,膝蓋上的手激動地顫動了幾下。 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