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飼佛 結束(1 / 1)

奇幻 徐清沼 2180 字 9個月前

緒苒急慌向客棧外跑去,首先她得確認裴之槐的安危。

照係統剛才的簡述來看,他氣血損傷大半,靈力也損耗殆儘,隻餘下小半條命在與敵方硬抗。  在一條青石巷道地正前方,她看到了係統口中的裴之槐,他懸在劍上距客棧不遠處,以一己的凡胎肉.體,抵抗住了鋪天蓋地的陰冷黑霧。  緒苒愣住了。  她的步伐逐漸緩慢,漸漸地再也邁不開。  她呆愣地看著半空中搖搖欲墜的裴之槐,刺目的鮮血浸透了他衣袍。  在又一次使用法器卻對黑霧無效時,裴之槐身形猛地一頓,受到了重創,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緒苒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下意識想趕去他身邊。  為何會是這種情況,為何會這樣……  她竭力克製自己,頓住了自己想要上前的腳步。她剛在客棧時,與係統達成了一個協議。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去做正事。  裴之槐如今能跟黑霧打得五五開,是燃燒了他自己的性命,來阻止黑霧的擴大。  她不能白白的看著裴之槐獨自拚命,她卻什麼也不做,她做不到這樣。  她竭力地避開裴之槐的視線,緊著爭分奪秒的狂奔,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黑霧裡。  肌膚碰到黑霧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靈魂都在顫抖,疼得要死,從皮肉到骨頭,無一處不在疼。  耳邊響起無數百姓在哀嚎聲,他們已然皮肉炸裂,從頭頂到腳,渾身上下被血包裹著,此時的他們完全就是一個個血人。  這一瞬間,緒苒腦袋快要炸了,整個人極度奔潰。  在黑霧中,完全跟失明似的,她咬緊牙關,吩咐係統,“拜托了。”  係統在後台看著她這幅模樣,不忍地歎了口氣,還是按照它們的協議,給緒苒開啟了疼痛屏蔽儀,順便也給她開了眼前清明的外掛。  緒苒眼前這才亮了起來,緊接著就是她久久地沉默。眼前的屍體多的堪比亂葬崗,一個一個目眥欲裂地橫死在地麵上,連完整的屍首都沒給他們留下。  她驀地紅了眼眶,眼前的場景震撼到讓她有種無力感,慘叫聲連綿起伏,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恍如身處地獄。  緒苒捂著嘴巴,難過地說不出話。  她用手背抹了下滿臉的淚水,勇敢地逆著黑霧的擴大範圍。

在一眾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毅然決然掉頭回走,去寺廟處尋找源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了寺廟門口。  雖然現在她感知不到疼痛,但在霧氣的壓迫下,她的皮肉也接連展開,無數奔湧而出的鮮血浸濕了她的衣衫,使得她行動愈發緩慢。  她是在用靈魂拖著身子走,艱難程度無法想象。  緒苒推開了寺廟大門,震驚地無以言表。無數陰冷猙獰的神像從佛龕中出來,堆積在寺院內,齊齊地盯著推門的她,惡意撲麵而來。  她扯唇笑了,“原來是一堆上不得台麵的邪物,怪不得不露真麵目。”  佛像隨之暴動,一個一個挪動著澆鑄的銅鐵,向門口的緒苒走來,仿佛如人般活了。  她又譏諷了一句:“是吃得太飽,挪不動了?還是太過於廢物?”  緒苒一邊拖著僵硬地身子閃避它們的攻擊,一邊用劍劃開自己的手腕,繞著它們的周圍灑了一圈血。  最後悲喃地道了句:“再見了。”  在係統的幫助下,古老充滿著強大力量的陣法符文,夾雜著緒苒的血液,浮在寺廟周圍,金色光芒耀眼奪目。  隨著轉速越來越快,邪佛終於感受到了不對勁,爭相想要逃離寺廟這個牢籠。  緒苒看著它們慌亂的樣子,笑了。  以身飼佛,慘烈而終。  尖銳地叫聲像極了兒童哭喊的聲音,邪祟被係統強大的祭陣法鎮壓,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徹底地被封印。  天光大亮,臨安一帶恢複了平安。  ----  裴之槐找到緒苒的時候,她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他慌不擇路立刻把她背起向外跑。  “怎麼樣?傷得嚴重嗎?”  “……緒苒?”  天地寂靜,裴之槐背著緒苒不停地跑,嘴唇止不住地顫抖,“醒醒,彆睡,求你了。”  ……  傳聞那日,修仙界赫赫有名的正道修士裴之槐,一夜白發墮魔,冰冷的血紅瞳孔處,是掩藏不住的悲意。  在某一處郊外,他臉色慘白抱著冰冷的屍身,不停地吻著女屍的額發。  據一路過者所言,那女子皮肉爆開,渾身血跡,連麵頰上也不例外,簡直慘死到不堪入目。  當時路過者沒被緒苒的慘狀嚇到,反而是被裴之槐那股瘋勁,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裴之槐從不信神佛,如今他跪地絕望許願,“信徒願以命換命,求她生。”  初見隆冬大雪,你如神明降臨。而後身死人間,至此我無一日春。  魔尊上位不到數月,魔界人間血流成河,到處可稱作屍橫遍野的亂葬崗……  他倚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周身全是累累白骨,神色冰冷,隨意發令道:“明日繼續攻打人界,子時出發。”  魔界眾將士無一敢上前勸言,隻因宮殿內躺滿了無數的屍身,所有反對者全被他殺光了。  裴之槐喃喃自語,“既然你離開了,那我也不用在乎這一切了,等我顛覆這一切,就來陪你。”  “我不會讓你一人寂寞的,我愛你。”  他走回寢宮,坐在床榻邊,默默盯了她半響,憐惜又痛苦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你對我竟如此殘忍,就這麼拋棄了我……”  下一瞬,一個響亮地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句劈頭蓋臉的謾罵,“靠!我拚命救回來的百姓,你全部屠完了?”  緒苒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與裴之槐對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