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事說完了,我想跟您聊聊一個叫阿光的男子。”陸錦塵說道。
“阿光?不認識!”劉銓慶冷淡地說道。
“二十多年前,您老家有個男人汙蔑一位有夫之婦與他有染,村子裡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紛紛責罵那有夫之婦,辱罵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停。”
“完全消停以後,那男人又跳出來說有夫之婦與他有染,還說女人的孩子是他的。”
“就這樣汙蔑了這位婦人三年,三人成虎,婦人丈夫也受不了了,他開始懷疑妻子真的和其他男人有染,於是就來找您評斷。”
陸錦塵看了看林笑瑜,林笑瑜秒懂:我來說!
“您斷定婦人確實不守婦道,您的理由很簡單,一個男人不可能賠上自己的清白花三年時間汙蔑一個女人,還是個有夫之婦,還是生了兩個孩子的有夫之婦......您當時還用一種土方法滴血認親,結果女人孩子的血和她丈夫不融合,您就斷定孩子是女人跟彆人生的。”
“最終結論就是:女人確實背叛了她的丈夫。村子裡的人嚷著要把女人浸豬籠。女人丈夫還對妻子存有一絲情誼,他還不想女人死,但也無法原諒妻子的背叛。”
“於是,丈夫開始對女人冷暴力,女人受不了丈夫的冷落,也受不了外人的閒言碎語,最終跳河自殺了。”
“女人死後留下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六歲,女孩不到兩歲。四年後,兩個孩子越長越像女人丈夫,您眼看事情要敗露,隻得將兩個孩子送走。沒多久,女人丈夫就病死了,沒人會提起那兩個孩子,再過一段時間,孩子就被遺忘得一乾二淨。”
“您是村子裡德高望重的鄉紳,一輩子沒有汙點,您誤判害死女人的事情就必須徹底抹乾淨。您認為送走孩子就萬事大吉!”
“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個貨郎察覺了一切,於是他來您家威脅您,您考慮再三,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個貨郎您不陌生吧?”林笑瑜問。
劉銓慶露出痛苦的表情,想想也是,因為青藤衰,劉銓慶被拿捏了一輩子。
“青藤衰為了完成他家族給他的使命,不遠萬裡來到中國,從一個貴族公子,做起了貨郎,走街串巷,他哪條街不清楚、什麼事不知道?他又是從小接受特務訓練的人,您誤判害死一條人命他自然最清楚不過。”
“您也許不會想到,青藤衰會拿捏您二十多年,如果您知道結局,會不會一開始就勇敢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呢?”林笑瑜問劉銓慶。
“也許您還是會選擇用一個錯誤掩蓋另一個錯誤,然後一直錯下去......”林笑瑜替劉銓慶回答。
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已晚,“你們想怎麼樣?”劉銓慶問道。
“事已至此,就是我們不想把您怎麼樣,盆八人也不會放過您吧?”陸錦塵提醒道。
“你們來找我,我就完全放鬆了。該來的總要來!我要為我做過的錯事承擔後果!”
“同樣是讀書人,同樣是一個時代的人,我爺爺也看重名譽,可他做正確的事來維護他的名譽,他為了保護文物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您卻為了名譽要害死人。讀的是同樣的書,怎麼會有兩種不同的人生呢?”林笑瑜想不通,隻能說跟讀書沒關係,還是人的原因。
“其實,您從陸家祠堂盜走的畫也是仿品!”陸錦塵終究還是說了。
“什麼?”
“什麼?”
不僅是劉銓慶吃驚,林笑瑜也吃驚。
“你怎麼沒告訴我?”林笑瑜悄悄地問陸錦塵。
“我也是剛才才想通!”
陸錦塵繼續說,“你盜走的是唐代的仿品,不是原作。”
“唐代的?和原作同一時代?”那也是古董級彆的。林笑瑜認為也很值錢:“啊,想起來了,你曾經說過,陸家的傳家寶之一就是《三遊圖》,可它是一千多年前的仿品。後來爺爺找到了真跡,這個消息傳出去以後,就引發了二十年的真畫搶奪戰。”
陸錦塵點頭,“我們走吧!”
“什麼?”林笑瑜看了看劉銓慶,他......
“想必劉老爺還是有悔悟之心的,就讓他的餘生在自責中度過吧!”
你確定他會自責?林笑瑜跟了出去。
走了很久,陸錦塵說道:“想問就問!”
“就這麼放過他了?爺爺在海難時救了他,他卻在五年後害了爺爺,讓爺爺在憂憤中鬱鬱而終...就,就這麼放過他了?”
“我們也可以請律師告他。”
“那就告他!他為了他的名譽害死了多少人,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陸錦塵搖頭,“他沒有替盆八人找到真畫,所做的一切還敗露了,盆八人不會替他隱瞞,直接舍棄比保下他劃算。對於棄子,盆八人不會留情。”
回到武州,陸錦塵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著林笑瑜去了林廣棠家。
“六叔,請把真畫拿出來吧!”陸錦塵對林廣棠說道。
什麼?林笑瑜又大大地吃了一驚,不得不佩服陸錦塵,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跟陸錦塵差了半個地球的距離。
林廣棠笑了,“一直都在那裡!”
林笑瑜看了看畫室牆壁上的那副假畫:“莫非它就是真跡?”
流傳在民間的《三遊圖》太多了,曆朝曆代的仿品,現代的贗品。不下一百副。
林笑瑜在畫前走來走去,摸著下巴思考:“不管是仿品,還是贗品,他們的尺寸都是差不多的,可這幅.......”
“明顯長了點,寬了點。”林笑瑜轉向後麵站著的陸錦塵和林廣棠。
林廣棠笑著點頭,“隻比真畫寬了四厘米,長了三厘米。一般是看不出來的。眼力不錯!”
林笑瑜開心的看向陸錦塵,陸錦塵也給她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