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光實在耀眼，又一天的工作日，又一次的偽裝，她已經快不知道自己的本來麵目，但又一個的病人離世提醒著她，自己並沒有被這種悲傷感染，一切不過是示眾的麵具。

“阿姨，我看了您之前的片子是乳腺癌中期，但是已經切除化療也已經結束了，您這次來複查咱們先去做一些檢查，先去做個血常規……”

但是她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打斷李子衿的是麵前人傳來“噗”的一聲—類似於氣球破掉的。隨之而來的是空氣中一瞬間濃鬱的血腥味。

李子衿微微皺眉，緩緩抬頭，入目的場景是消失的病人，和留下整個辦公室的紛飛血肉。

而等她回過神，不知什麼時候濺到臉上的血跡也滴落地板。

走廊裡也爆發出尖叫，李子衿拂過麵上血跡，散發著巨大鐵鏽的味道，她不自覺舔了舔唇，似乎有什麼在心中破土發芽。

來不及思考更多，起身打開門。

隨處可見的血跡，亂作一團的人群，臉上驚恐的表情和無法抑製的呼喊，李子衿心中的小芽無限變大，好似被世界隔離開，眼前事物逐漸失去了色彩，隻剩灰白。

“李醫生快走！”一個聲音響起，一隻手用力拉著她，帶著李子衿跑出醫院。

但其實李子衿並不想出去，因為她在這裡感受到了之前從未有過的安心，可被這隻手拉住的感覺似乎也很溫暖，所以她沒有拒絕。

跑出醫院，街道上的場景，又是另一副阿修羅地獄。

車輛相撞爆炸，可以看到的，有些車輛內部的座位上已經滿是鮮血，而幸存的人大多也已接近崩潰。

“啊啊啊，這就是上天降下的神罰，就是懲罰啊哈哈哈哈哈哈！”一個中年男人麵色癲狂的開始跪地向上天參拜，嘴裡還不斷向周圍人鼓動著“就是神罰啊！”

而周圍人也開始隨著他跪拜，一副更加詭異的畫麵展開。

街道上血液遍布，遠處還有汽車的鳴笛聲和汽車爆炸的餘音，似乎是為這場儀式而特意響起的背景音，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癲狂的表情，鮮血還沒有凝固，隨著每一次的彎腰，起身，不斷滴落，似是死神最忠誠的信徒。

沒等李子衿從眼前畫麵緩過神便感覺手指一緊，“學……學姐，怎麼辦，我，我們現在去報警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