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薑珩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個荒謬的建議,轉頭離開。
“你彆走啊,你好好考慮下我剛才說的事情。”
“除了我老板,還有誰能一下子拿出十五萬付你媽的醫藥費?”
薑珩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對於季邈的話充耳不聞,他還要趕時間去下一份兼職。
季邈的聲音繼續從一旁傳來:“我打工一年不吃不喝都掙不到十五萬,更彆說你今年才十九,才大一,你媽病了不能工作,你兼職到什麼時候才能攢夠醫藥費?”
薑珩眼睫低垂,目光掃過自己腳下那雙乾淨泛白卻老舊的帆布鞋,“我打算把房子賣了。”
季邈歎了口氣,“你和姨媽就那一個老房子了,下雨天說不定都會漏雨,能賣多少錢?還有你賣了你們住哪?租房不還是照樣要錢?你以為現在房租很便宜,房子很好找嗎?況且你媽的身體,房東都不樂意把房子租給你們。”
薑珩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你就當我幫我個忙啊,我這剛入職兩個星期,老板就讓我給他找個英語好的小情人,我認識英語好的沒你長得好,長得好的英語沒你好,我真的隻能找你了。你去見一麵唄,讓我至少能有個人帶給他看。我老板也不一定就能看上你,要是他不喜歡你,我也有機會說找不到人推掉這個事,不然我一個人都帶不去沒辦法交差,反正見一麵也不掉塊肉。”
薑珩人高腿長,走得很快,季邈幾乎是小跑著不斷遊說。
但旁邊的人始終眉心微皺,搖頭拒絕。
“我老板年輕又帥又有錢,今年還沒三十,你如果喜歡男人,絕對不吃虧。”季邈依然不放棄,不斷說著自己老板的各種好話,以及薑珩以後會有的各種好處,但薑珩始終不為所動。
“我不喜歡男人,我也不會同意被包養。”薑珩不想和季邈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走到公交站牌下,排隊等著上公交。
季邈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眼看薑珩就要上車了,連忙從文件包裡翻出一張照片,懟到他眼鏡前。
“算哥求你了。”
一張男人的照片猝不及防地闖入薑珩眼簾。
他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身上是一套黑色細條紋戧駁領西裝,下巴微揚,麵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似乎連上翹的眼尾都笑。明亮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驕傲和野心。
僅僅隔著一張照片,薑珩都仿佛感受到了男人盎然向上,生機勃勃的生命力。
薑珩停住腳步,目光看向照片,就連身旁的公交車早已經開走了也沒有發現。
季邈晃了晃照片,“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上次出席活動時抓拍的,我找人家攝像大哥要了一張。”
薑珩有了片刻的回神,隻是視線卻依然停留在照片上,許久後才打破沉默問:“他叫什麼?”
黑色的簽字筆在文件最後一頁簽名處龍飛鳳舞地留下靳澤兩字。
“簽好了,你拿出去吧。”
穿著黑色襯衫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抬手將合同遞給秘書。
秘書抱著文件夾彙報說:“靳總,我今天上午見了帆順的馮經理,他說剩下的三百萬尾款下個季度一定結清。”
靳澤眼皮都沒抬下,看著手中的標書,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他上個季度也是這麼說的,三百萬拖了大半年了,你有時間多跑他們公司催一催。”
秘書感歎說:“他們可真能拖,每次要錢跟要個命一樣。”
聽到這話,靳澤笑容變得真摯,“能理解,畢竟要我的錢也和要我的命差不多。”
秘書嘿嘿笑了兩聲,打趣說了些玩笑話。
靳澤安靜聽完後說:“你先回明耀那邊上班吧,辛苦你有時間多跑帆順兩趟催一催。”
“好,靳總我先走了。”
就在秘書剛走不到三分鐘,門口就傳來兩下敲門聲。
“進。”
靳澤翻看著文件,分神聽著辦公桌前的助理說:“靳總,您讓我找的人來了,您現在有空嗎?”
季邈剛入職融城地產不到兩周,對自己這位新老板了解不多。隻清楚他長了一張風流多情的俊臉,性格張揚不羈,眼光毒辣,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往往不按常理出牌,是各大財經雜誌以及花邊小報的常客。
上次兩人一同參加一個商會,開始還好好的,後來他有事臨時走開一會,再回來時靳澤已經變了臉,神情不悅,眉峰間隱隱壓著怒火,讓他趕緊給自己找一個會說英語的人來。
好端端的,找什麼說英語的人,還這麼急。
季邈不由得想起在上一家公司的經曆。
當時他的前老板一本正經地說要去某個酒店和英語老師學外語,白天他還被這股勤奮好學的精神所打動,結果晚上掃黃就掃到他前老板了。
這些當老板的,一個個看著濃眉大眼,實則道貌岸然,心裡不知道想的什麼呢。
有了上次的經曆,加上外界對於靳澤的傳聞,季邈心下了然,去酒店不安全,所以要達成一個長期安全的交易。
這次他甚至還多留了個心眼,問了句,“要男人還是女人。”
靳澤還不知道助理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在聽到英語老師找好後,依然目不轉睛地翻閱著手中的文件,“讓他進來吧。”
在聽到兩下開門關門聲後,靳澤察覺到屋內多了一人。
“靳總,這就是薑珩。”季邈介紹說。
靳澤眼皮輕掀,抬眼看向麵前的人,神情微滯,合上手中的文件,起身繞到辦公桌前,抬手至半空中,腕表上的鑽石在明亮的吊燈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初次見麵,我是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