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閱人無數,心下篤定薑珩八成是要送花給喜歡的人,隻是如今還沒確定關係,從花簇中挑出一束百合說:“這個怎麼樣?好看嗎?”
薑珩目光停在那一捧百合上,想起靳澤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太過單調的顏色,搖搖頭拒絕了。
老板娘又將百合換成了一大捧紅玫瑰。
薑珩擺擺手,紅色玫瑰太招搖了,他不確定靳澤是不是也會喜歡。
他徘徊許久,終於挑了一束不會顯得太華麗,但也不至於太單挑的粉白玫瑰,儘管這束花要了他半個月生活費。
薑珩在路口抱著花等了許久才看見遠處姍姍來遲的靳澤。
“堵車了不好意思。”靳澤將車停在路邊,隔著車門對薑珩說話。
“沒事。”薑珩坐在副駕上,懷裡還是那捧玫瑰,措辭了許久但在看見靳澤來的瞬間還是卡殼了,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釋。
“怎麼還買花了?”
看見薑珩懷裡還有一束花的時候,靳澤愣了幾秒,還以為是要送他,結果薑珩自始至終抱著花半點沒有遞給他的意思,他也打消了這個想法。
薑珩話到嘴邊又不知道如何說了,他上次出現情況還是從生活了十四年的英國回到國內,久不用中文,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他偷偷瞥了眼靳澤,見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皺眉看著遠處長龍一樣的車隊,半眼都沒分給他。
靳澤真的喜歡他嗎?
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再次被打消,“我之前兼職的花店剛好今天做活動,我順便路過見打折就買了。”
“挺好看的。”靳澤看了眼帶著笑意說。
“送你。”
“啊?”
靳澤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送你這兩個字音節太輕了,輕到要不是靳澤聽力好都會漏聽的程度。
“謝謝。”
儘管如此,靳澤還是禮貌道謝,隻是目光停在那束盛開的玫瑰上,一時語塞,因為打折所以買了,順便送給他?
靳澤不是第一次收到花,他身邊的追求者就沒斷過,但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送花的理由是,因為花店打折,所以買了,順便送給他。
他視線從玫瑰移到薑珩那張純情的臉上,嘴角露出一點無奈的笑意。
在一個紅綠燈前,靳澤從車上翻出一個包裝完好的黑絲絨盒子。
“來而不往非禮也,之前公司設計師送來的樣品之一,我那已經夠多了,這個就剛好送你了。”
薑珩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對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鑽石袖扣。
“太貴了。”薑珩將盒子合攏,想要還給靳澤。
靳澤手搭在方向盤上沒有接,反而帶著笑說:“樣品不花錢,比不上打折買的。”
“可是……”
“你順便,我剛好。”
薑珩臉頰微紅,知道靳澤在故意打趣他,可是卻還是難以抑地心動。
他的心像是泡在水裡,隨著靳澤喜不喜歡他的推測,浮浮沉沉,得不到答案。
溫泉酒店距離市區開車要一個多小時,除了在靳澤家補習英語,薑珩這是第一次有這麼長的時間和靳澤獨處。
在封閉的車內,他的目光像是有了錨點,無論飄向任何,最後落點都在靳澤。
這時突然有車不打轉向加塞變道,靳澤擦了腳急刹,才避免兩車相撞。
薑珩皺眉看著麵前的車,又看了看靳澤的神情,見他緊抿著嘴,突然轉頭看向自己,問了句沒事吧。
“沒事。”
薑珩去年拿的駕照,偶爾開過幾次親戚家的車,最煩遇到這種不守交規的司機了,害人害己。
靳澤則神情自若,似乎沒當回事,很快就開口說:“農村過年前幾乎家家戶戶都要殺豬,我爸還活著的時候,有一年我家殺豬,豬血放了,豬毛褪了,結果豬頭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你猜豬頭去哪了。”
薑珩不知道靳澤怎麼突然聊到這個話題,但還是認真思考了下說:“被其他人拿走了?”
“不是。”
“那是被狗叼走了?”
“也不是。”
薑珩又想了好幾個答案都沒想出來,隻得問,“那去哪了?”
靳澤伸出兩根手指指向前麵那輛加塞的車說:“因為豬頭在這輛車司機脖子上。”
薑珩沒想到靳澤說了一圈是要罵這個司機,一下沒忍住笑出聲,扶了扶鏡框,嘴角揚起笑意道:“我還以為你沒生氣。”
“我當然生氣啊,差點就出車禍了。”
靳澤說話時瞥了眼薑珩,見他還在笑,也不自覺笑道:“原來小薑老師笑點這麼低嗎?”
“因為你講得很好笑。”薑珩眉眼彎彎地看向靳澤。
“多笑笑嘛,看你整天都繃著臉不高興的樣子。”
薑珩看向倒車鏡上的自己,他自覺性子沉悶,很多話都憋在心裡,就算有副過得去的皮囊,也不是多討人喜歡的性格。
反之靳澤則談吐得體,幽默風趣,也從來不會因為年齡比薑珩大而刻意賣弄,始終謙謙有禮。
他偏過頭看著靳澤,又想起他剛才一本正經罵對方司機是豬的模樣,笑意再次浮現在臉上。
一路上因為有靳澤在,直到達到目的地,薑珩才察覺時間的流逝如此之快。
“看來大家和我們差不多到的啊。”靳澤找了個停車位望著遠處的大巴車說。
“什麼?”薑珩還沒意識到怎麼了,順著靳澤的視線遠遠看著融城公司內的一大幫人,其中就有他的表哥季邈。
很快薑珩就反應過來了,頭都快要垂到懷裡的玫瑰花中了。
這根本不是約會,這分明是公司團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