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路燈下，四個女孩麵麵相覷，地麵上投射下幾片溫柔的影子。

“我們……好像之前見過。”郝思雯率先開口，端詳著半紮馬尾的女孩，“那天，還有邢天昊，在飯堂門口……”

“是啊。”秦珍珍笑著眨了眨眼睛，“我叫秦珍珍，你們呢。”

“郝思雯。”

“楊可。”

見溫雅遲遲不報姓名，秦珍珍也假裝不在意，隻是麵不改色地說道：“太晚了，快回去吧，外麵冷。”

“好。”

臨彆的時候，溫雅悄悄看了她一眼，秦珍珍仿佛意識到什麼，也微笑回應了一下。溫雅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到宿舍的時候，溫雅意識到，不對。

那笑容不對。

秦珍珍的笑，不是善意的笑，也不是嘲諷的笑，而是一種看似忠厚中帶著一絲狡猾，使人要仔細咂摸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來。

溫雅心裡一驚。

那笑容分明是——彆裝了，我早已看穿你的心思。

02

天氣愈來愈涼，溫雅在校服底下套上了厚厚的秋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臃腫。

郝思雯更甚，直接把自己套成了一個球。

班上也漸漸出現了不穿校服的叛逆分子，因為季節更替班主任也不太嚴查，索性整個班級望過去都是花花綠綠的。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流淌著，上課、周測、晚自習，平淡無味卻也溫馨幸福。

這兩天，高一火箭班組織周末觀影，給一直繃緊弦的尖子生們放放假。

高一（一）班在高一（二）班的左側。溫雅被郝思雯慢慢推進來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二）班同學的眼光。

“不要管他們。”郝思雯小聲地對溫雅說。溫雅點點頭。她們和楊可選擇了最後的座位。

曉得學校的觀影頂多是充人頭的愛國教育集體活動，學生們都不怎麼提起興趣。但是當孩子們神色疲憊、嘰嘰喳喳地湧入校園大會堂的時候，都被突然亮起的燈光驚住了。

竟然是最新上映的院線動作大片！

全體瞬間嘩然，溫雅不懂他們在高興什麼，隻是低頭拿起一本剛從教室帶來的作家隨筆，但奈何光線太暗，什麼也看不到，溫雅還是抬起頭來看向大屏幕。

她已經三年多沒有和外界產生聯係了，即便是許柏林哥哥跟她講述很多外麵的故事，還不如親臨一下參觀的好。

枯葉蝶，在外界會自我保護的枯葉蝶。外麵再怎麼危險，總歸是有趣的。

整部片子講了什麼，溫雅也記不清楚，總之模模糊糊是一個金發男人去拯救地球，還有一些看起來花裡胡哨的怪物。角色們說著嘰裡咕嚕的英語，溫雅即使英語再好，也還是聽不明白。

反觀郝思雯，一邊笑得前仰後合，一邊和楊可津津有味地攀談起來，溫雅心裡感到非常開心，她覺得，郝思雯應該是走出期中考試考砸的陰影了。

溫雅將那本隨筆裝進隨身的斜挎包裡，然後小心地收好。她繼續抬起頭來看電影，雖然什麼也看不懂，但還是跟著劇情一點一點梳理過去。

電影播放完了，學生們有序地離開大會堂。郝思雯還在和楊可說說笑笑，溫雅還沒有打開輪椅，就一直坐著等待。

溫雅抬頭看過去，秦珍珍站在邢天昊麵前，似乎在認真說著什麼話。

邢天昊將手一攤，有些無奈的樣子。

“走啦。”郝思雯主動蹲下來將輪椅鎖扣打開，卻發現溫雅一直看向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