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紅言明自己在中原隻有楚留香和路小佳兩個好朋友,路小佳又何嘗不是?他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到這裡也隻為了一點紅和楚留香。
同一點紅告彆之後,路小佳沒有進玉門關,走官道是要查戶籍的,路小佳在這裡哪有什麼戶籍。不過一點紅其實也沒有,江湖人大都不走官道,走偏僻小路。
他走到四下無人的地方,啟動係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穿過漩渦之後他發現這裡離自己跟荊無命的住所比較近,便繼續往那邊走了。
路小佳走近房屋,黃衫人如標槍一般站在屋外,似乎毫無生命體征,宛若一個死物。
那黃衫人正是荊無命,他在之前就發現了路小佳,但毫無動作,他一直在看著路小佳接近。
荊無命是一個沒什麼好奇心的人。他對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也不關心。
他看著路小佳風塵仆仆地走過來,穿著不合身的黑色鬥篷,裡麵是紫色的衣裳,腰上彆著一把劍,是一把黑皮劍鞘的長劍。他的鬥篷上麵還有黃沙和泥土,好像路小佳曾經在泥沙裡打了個滾一樣,裡麵的衣裳看著也差不多。
不過他想起來路小佳之前在信上說他們去了沙漠,對路小佳弄成這副狼狽的模樣倒也可以理解。
“師父。”路小佳見了他,叫了他一聲。
荊無命這才朝路小佳點點頭,然後繼續恢複了之前的狀態,有小蟲飛到他臉上時,他也沒有任何動作,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好像他已經成為了什麼雕刻出來的石像。
路小佳習以為常,他路過荊無命,走進房屋,卸下劍和零碎東西之後把衣服換了,然後又去打井水洗了個冷水澡,把頭發還有身上的沙子一並衝洗乾淨。等他衝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他身上的溫度也就比井水高一點。
他把頭發絞了個半乾,擰掉水,又換了一套黑衣裳,呼出一口氣,把劍彆在身上,這才覺得渾身清爽。
路小佳將劍從劍鞘中抽出,這是一把又長又窄又薄的劍,寒光森然,一看就是曾經飽飲鮮血的好劍。
一點紅將自己的劍給了他……路小佳加重了握著劍柄的力道。
他盯著這把薄劍,盯了一會,隨後拿出布來細細擦拭,仔細保養,然後他拿著劍去竹林揮劍、練劍,在大自然中熟悉這柄劍,最後收劍入鞘的時候,路小佳出了點薄汗,風一吹,還挺涼快的。
“吃飯。”荊無命見他從竹林練劍回來,開口道。
桌子上已經放好了碗筷,菜炒了一葷一素,蒸好的米飯,還有一罐花生醬。路小佳的視線直接落在了開封的花生醬上,他走過來坐下之後先挖了一勺花生醬拌在米飯裡。
他們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荊無命少言寡語,上次路小佳受了傷之後他開口已經算是說的話多了,一般的時候他都不怎麼開口。
在跟荊無命一起過日子的時候,路小佳不怎麼計日子,每天都跟前幾天過得無甚差彆……不,或許差彆還是有的,荊無命每天做的飯不一樣。
這段時間裡,路小佳的傷不僅養好了,劍法也愈加精進。
其實他一直在琢磨無花的迎風一刀斬,想要嘗試著在自己的劍裡融入這後發製人的招數。隻是他用的是薄劍,想要施展出砍殺的招數並不容易,而且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拖慢他出劍的速度。
在研究嘗試很多次之後發現沒有進步,路小佳便放棄了,轉而讓自己的劍繼續變得更加的快、更加的準、更加的狠、更加的毒。
荊無命從山下集市回來,帶回來了吃的和用的,還帶回來了一身丹桂的甜香。儘管荊無命穿著黃衣,可這甜甜蜜蜜的柔和香氣跟荊無命一點也不符。倒是路小佳聞到這味道的時候有些驚訝。
他出生在桂花盛開的十月,桂花開花了就意味著路小佳也到十五歲了。
當天晚上,路小佳給自己多加了一碟花生米,算是慶祝他的十五歲生辰。
“你已經學完了。”荊無命說。
“什麼?”
“劍法,我能教你的都已經教完了。”荊無命言簡意賅。丁乘風讓他教路小佳劍法,路小佳學得很快,他也教完了,一點也沒藏私。
“你該去江湖上看看。”荊無命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看向路小佳。
荊無命過慣了孤獨的日子,但他覺得路小佳不能一直這樣過下去。荊無命的想法很簡單,他是活著的,但也僅僅是活著的,他帶大路小佳,依照承諾教給了路小佳他的劍法,這之後路小佳就沒有必要一定要跟著他了。
這個孩子可以去過他自己的生活,沒有必要一定要像他一樣。
不過想到路小佳上上次回來之後帶著的傷,還有上次回來後增加的零碎傷口……荊無命的腦袋裡難得冒出一點擔心的情緒。
路小佳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然後點頭說好。
他們收拾好東西,掩埋掉近期的生活痕跡,隨後一起下山,在道路口分開走。路小佳不知道要去哪裡,隻是隨便順著一個方向去走,走到哪裡算哪裡,像漂泊的浮萍。
路上他遇到過見他年紀小便心懷不軌的人,這種人路小佳基本上都一劍下去,給他們脖子上留了一點血;他遇到過遭受迫害家破人亡的無辜者、遭遇洪災山洪的普通百姓,路小佳會看情況給他們留點錢,做一個不留姓名的好心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一般都不會留什麼很大額的銀票或者金豆子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