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回首慍道:“糖糖,不許胡說,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一邊又對太後道:“這孩子被我寵壞了,實在沒有規矩,還請母後見諒。”
蘇棠嘟了一下嘴,太後有點詫異,大約是沒見過這麼大了,還這樣說話的姑娘,但想到皇後的家世,想到她的幸進之路,又覺得蘇家那樣的人家,跟她平日裡見的人家的姑娘不一樣大約也有一點道理,就是蘇後自己,進了王府多年,又做了三年皇後了,說話做事不也不如彆的嬪妃那麼溜光水滑麼。
太後又想起來她眼見的,這小姑娘進壽康宮幾次,都趁著沒人理她,悄悄的拿桌上點心吃,這在她見過的人家裡,可真是異數,而且她這樣嘴快,也不是第一回了,上一回蕭銘闕那事,太後就對她的嘴快有了印象,這樣想著,太後反而放鬆了一點,便道:“我看糖糖倒是個好孩子,有話就說了,不像你們,在我跟前,總有藏掖的。”
這話一說,皇後連忙就站了起來,蘇棠趕緊跟著站起來,皇後回道:“不是兒臣不說,隻是這事如今也沒有確實的證據,猜測的多,這樣不確實的事情,實在不敢回母後,隻是小孩子不懂,聽到私底下議論幾句,就當真了。”
蘇棠一臉還要爭辯的樣子,叫皇後看了一眼,又忍住了沒說,倒是一屁股又坐了下去,真是坐實了被寵壞了樣子。
太後抬了抬手,讓皇後坐下,說:“便是猜測,我聽一聽也不要緊,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情,你們不會當真,我難道就這麼糊塗,會當真了?”
這話說的,皇後又向來不得太後意的,隻覺得冷汗都浸了出來,下意識又想站起來,但剛剛才叫坐的,沒敢站,隻不由的回頭看一眼蘇棠。
蘇棠撇過了頭去。
隻是太後話都這樣說了,皇後也隻得賠笑回道:“原是那日知道了那樣的人,兒臣心裡,很替晴兒不值得,也不由的疑惑,晴兒養在宮裡,平日裡也少出宮,便是出去,也不過有限的那幾處地方走一走罷了,往哪裡認得那樣的人去,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隻覺得蹊蹺。”
這話也正好說中了太後的疑慮,彆看許遊在蓮兒跟前自詡侯府嫡子,但他那個嫡子,那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出自永平侯府,是永平侯老侯爺的孫子,永平侯前後三個正妻,連同姨娘妾室所出,長大的就有十幾個兒子,許遊自己的親爹還隻是庶子,隻是許遊是他爹的正妻嫡出,非要說自己是侯府嫡子,也還算說的通,不過這樣的身份,確實與夏晴平日裡走動的人家差個檔次。
太後便不由的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見蘇棠一臉想要開口又忍著不敢說話的掙紮樣子,便笑道:“糖糖想要說什麼?你隻管說,今日是咱們娘兒幾個說閒篇兒,說什麼都不要緊。”
以前都叫她蘇姑娘,如今太後一口一個糖糖,顯然這回的事辦到了她老人家心坎上了,不僅是皇後,連出麵辦事的蘇棠也叫她喜歡,親熱了這許多。
蘇棠對沈晉說的,讓太後喜歡皇後這個好處,顯然是達到了。
不過,太後話是這麼說,蘇棠卻早看見玉福姑姑已經使了眼色,把殿裡服侍的宮女都叫出去了,隻有她在跟前伺候著。
蘇棠便向皇後望了一眼,皇後忙賠笑道:“後頭就越發亂猜了,不像個樣子,不敢汙了母後清聽。”
太後便對蘇棠道:“糖糖不要理你姑母,你隻管跟哀家說,有什麼要緊的大事呢?嚇的這樣。”
皇後這才道:“是以兒臣在私下裡就胡亂說了幾句,隻怕是有人特意替那人謀劃,接近晴兒,想來晴兒最好讀書作詩的,那人又薄有才名,是以……”
皇後看了一下太後麵色,才敢接下去說:“晴兒這些日子,彆的地方也沒怎麼走動,倒是總出宮去王府,是以兒臣才猜測或許王府有人起了些不知什麼心思,沒承想,叫糖糖聽見了,就當真了,倒在母後跟前妄言。”
這個猜測是很有道理的,太後又點了點頭,蘇棠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注解:“晴兒姐姐不該認得,南陽王府又往哪裡認得去,這裡頭,必定是有鬼的!”
太後也信了。
不過太後看起來是信了,但也就隻是撇開南陽王府,並沒有表示要查這背後搞鬼的人,蘇棠卻也不怎麼失望,哪有那麼多隨心順意的事,再說了,如今先把這點兒懷疑埋下了,今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不準就有用了。
倒是皇後宮鬥少有這樣好的成績,喜不自勝,拉著蘇棠的手笑道:“好孩子,這回的事可真是辦的好。真虧的你這樣的籌劃。”
“這是皇恩浩蕩。”蘇棠隨口就說:“單我可辦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