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棋也滿是著急掛心,但是見少主君不容置疑的模樣,隻能依言去拿藥箱來。
青竹倒是冷靜了些,他是院落裡最高等的男侍,絕不能跟著一起慌亂。
他將少主君扶至矮塌旁,喚掃紅:“掃紅,去拿少主君雕花梨木匣子裡的祛疤膏來。”
盧觀昭注意到青竹微紅的雙眼,她一時間都有些驚了,還有一瞬間的慌張。
盧觀昭拉住青竹的手,急忙道:“青竹,你彆擔心,這隻是個小傷,不是什麼大事。”
“少主君怎可這樣掉以輕心!”盧觀昭頭一次見到青竹這樣疾言厲色,也是頭一次聽見青竹以這樣略大的聲音對她說話。
“能有這樣的疤痕,說明歹人能離少主君極近,卓平是白吃英國公府的乾飯的嗎!竟然能讓少主君受傷,今日能讓歹人近身,明日真的傷了少主君可怎生是好!”
青竹又氣又急,內心滿是對少主君受傷的心疼與恐慌,他就著盧觀昭的力道坐在她的身旁,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地看著她的傷口。
見真的沒有很嚴重,青竹心中才稍微鬆了口氣。
一想到少主君被人所傷,他就忍不住有些發抖,好在少主君沒什麼事,見她不甚在意自己身體的模樣,卻也更憂慮懼怕。
“少主君,您受了傷,主母與正君會傷心,咱們這些奴婢也都肝膽俱裂,還請您萬萬要注意,不立於危牆之下才好……”
耳邊是青竹的不停念叨,盧觀昭被他剛剛眼眶都紅了的樣子嚇了好大一跳,上一次見青竹哭還是因為他家裡的人要把他拉去隨便嫁人,現在看他這樣擔心自己,盧觀昭有些後悔沒有處理好傷口再回來了。
主要是這樣淺的傷,都不痛,盧觀昭完全都忘了。
“下次您出去,定要記得帶上卓奇。”卓奇是盧觀昭另外一個侍從,武力值很高,隻是因為盧觀昭總覺得帶太多人出去好麻煩,一般隻有去遠一點的地方才帶上卓奇。
青竹接過了墨棋與掃紅遞來的各類藥物,開始仔細地為盧觀昭上藥。
盧觀昭微微仰起頭,看著青竹十分認真而專注的模樣,安慰道:“是我錯了,都聽青竹哥哥的。”
一聲聲青竹哥哥叫的青竹有氣卻也都發不出來,他心如同飽滿的酸杏,輕輕一捏便是酸澀又帶著一絲清甜。
盧觀昭感受到墨棋與掃紅擔憂又責備的目光灼灼,她有些不自在,便道:“去準備準備,一會兒我要洗漱了。”
見墨棋和掃紅聽話應是離去,盧觀昭才覺得好一點。
她這麼一點傷口院落裡的侍從都這樣,不難想到如果盧父知道了會怎麼樣,盧觀昭都能想象到盧父發瘋驚慌的模樣。
她朝青竹討好地笑了笑:“青竹哥哥,今日之事,可彆告訴母親父親可好?”
若是老娘知道她在富樂樓受傷了,恐怕更是暴跳如雷,以為她是玩情趣受的傷。
不知道青竹是不是這樣想的,盧觀昭就聽見男人有些沉悶的聲音。
“若是少主君好好告訴奴婢是怎麼受傷的,奴婢再看看答不答應。”
盧觀昭見青竹抬頭,黑眸中霧氣彌漫,好像清晨散不去的迷蒙霧氣,裡麵是慍色與後怕。
“這樣危險位置的傷口,少主君究竟是風流所致,還是受歹人挾持?”
盧觀昭仍然能感覺到青竹的害怕,她心一下子就軟了,抬起手輕輕地按在青竹的手上,認真地對他說道:“你少主君的為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盧觀昭溫聲安撫:“今日遇到了些緊急情況,我也已都擺平了,傷了我的人也賠禮道罪,你少主君沒吃虧。”從獲得的賠禮來看,確實沒虧。
青竹為盧觀昭上完藥,也確實如盧觀昭所說,傷口並不是很大,也不深,大約明日也就好得七七八八。
隻是位置太凶險,讓青竹膽戰心驚。
他定定地望著少主君討好的笑容,她漂亮的褐色眼眸裡也滿滿都是自己,柔軟的手也覆在他的手上,因為上藥時距離很近,還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氣息。
乾淨清冽的氣息中摻雜著其他男子的胭脂粉氣。
青竹不知道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其實是他的少主君幫彆人化妝所致。
青竹今晚受了驚嚇,如今又聽少主君溫聲軟語的安慰,他再沒忍受住,猛然將少主君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少主君並非身材嬌小的少女,但是卻也能被他緊緊嵌入懷中。
許是感受到了他的後怕與驚懼,少主君並未怪罪他的失禮,而是抬起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聲音依舊十分溫柔。
“彆怕,我這不是沒有事嗎?”
青竹此時卻有一種貪心。
若少主君能夠永遠對他這樣溫柔,那該有多好。
——
第二天盧觀昭還是被盧母給罵了。
不是因為受傷,枕湖軒口風極嚴,而是因為晚歸。
盧母對她總是和東平侯這樣胡鬨表示嚴厲指責,作為懲罰布置了一堆課後讀書作業,並表示過完年趕緊立刻滾進宮去上書房老實當伴讀。
盧觀昭對這樣的斥責早已死豬不怕開水燙,盧母一見到她這幅死樣子就來氣,讓她趕緊滾了。
盧觀昭立刻表示自己馬上滾。
滾之前盧母還將帖子丟給她,讓她時間到了代表英國公府去。
盧觀昭將帖子拿來一看,原來是裕王與永平郡主大婚的請帖送到府上來了,算算日子確實是到了。
盧觀昭正看著,隨後聽見盧母冷不丁開口。
“昭姐兒,你知不知道,昨日江都帝卿請皇上賜婚於你?”
被晴天霹靂的盧觀昭:啊?
聽明白後的盧觀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