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留著乾練的齊肩短發,是他之前在總台的領導,知名財經媒體人律茜。
“律老師,”賀初秋走了過去,“好久不見,您過來工作?”
“約了個采訪,”律茜點頭,“你呢?也是過來采訪的?”
“不算,”賀初秋有些尷尬,“有件事想聯係寒曜年,但一直沒找到見麵的機會。”
律茜揚了揚下巴:“我帶你們進去吧。”
賀初秋:“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順手的事,”律茜戴上墨鏡,淡淡道,“我隻能帶你們進大門,能不能見到人還得靠你自己。”
賀初秋還在猶豫,他不想牽連到自己的老上司,一旁許健已經叫了起來:“那太好了,謝謝律老師,您真是人美心善。”
律茜垂眸看了他一眼。
許健已經順杆往上爬,主動打開了微信二維碼:“律老師,我是初秋的同事,看過您的許多采訪和報道,沒想到今天遇上了。可以有幸加個律老師的微信嗎?”
賀初秋皺眉,有些不悅許健的冒犯。但他也沒有立場替前領導拒絕。
“抱歉,手機沒電了,”律茜揚揚下巴,“你們先跟我進來。”
賀初秋和許健裝作律茜的工作人員,被人一同帶進大樓。
財經圈就這麼大,首京財經鬨出這種事,律茜也是有所耳聞。她歎了口氣,有些替賀初秋不值。
賀初秋曾是她下屬,是她職業生涯裡見過最有能力的新人。新聞敏感度高,而且稿件非常有感染力,作品拿了不少新聞獎項。
要是賀初秋當年繼續留在總台,哪裡還會受這樣的氣?
但說到底這是人家自己的選擇,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分彆前,律茜拍了拍賀初秋肩膀:“我看了你上一期遊戲產業的視頻,很有影響力,也給了我很大的啟發,謝謝你。”
賀初秋有些受寵若驚,他這位前領導一向嚴苛,沒想到自己能得到她這番評價。
隨後,他和律茜在大廳裡分了手。許健去聯係前台,希望聯係上寒曜年的秘書。
但結果並不如意。
寒曜年作為首京市首富的獨生子,又是自己在國外白手起家,創辦了知名的豐年資本,手下孵化眾多知名企業,名氣不比他那個首富父親小。
多項榮譽傍身,再加上外形出眾,回國後約他采訪的媒體多得數不清。首京財經這種網媒根本排不上號,哪怕進了人家公司也是白等。
賀初秋午飯沒吃就過來了,一直等到晚上八點,早已餓得頭暈眼花。
許健還在想方設法聯係寒曜年秘書,賀初秋已經偷偷給自己點了杯咖啡。他有點兒低血糖,再不吃點兒什麼得暈了。
不知是不是點單人數太多,賀初秋等了足足三十分鐘才取到咖啡。他剛揭開封口,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被人用力拉住手腕。
“賀初秋,你還喝什麼咖啡?”許健大喝一聲,抓著賀初秋往前一扯,“寒總下來了,快來向寒總道歉。”
賀初秋腦袋本就暈暈沉沉,被他這麼一扯,身體直接失去平衡,手裡的咖啡全都撒了出去。
有個倒黴蛋遭了殃。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賀初秋屏著呼吸抬頭,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
寒曜年垂眸看他,咖啡和奶油混合的泡沫從頭頂滴落,臉色沉得可怕。
賀初秋:“……”
許健這個賤人。
多年職場經驗,賀初秋早已學會了處理各種突發性事件。他願意承認錯誤,也不害怕道歉,從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背鍋。
但凡受害者換成任何一個人,他都能妥帖得體地化解尷尬,哄得人怒氣全消。
但偏偏站在他麵前的是寒曜年,他最不願在他麵前露怯的寒曜年。
賀初秋閉上眼,心中湧出一股巨大的無力感。
但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不過幾秒,賀初秋就迅速調整過來,禮貌道:“寒總,非常抱歉,因為我的過失耽誤了您寶貴的時間,也給您造成了極其不好的體驗。請允許我賠償您的財務損失和時間損失。再次抱歉,我願意為此承擔一切後果。”
賀初秋態度良好,語氣真誠,哪怕脾氣再差的人,也很難對這樣的他發火。
偏偏寒曜年臉色更差了。
在賀初秋在他麵前低下頭時,寒曜年目光一瞬變得非常複雜,賀初秋什麼時候需要這樣伏小做低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賀初秋就是這樣被人欺負的嗎?明明是彆人犯的錯,卻要他來承擔後果?
“誰讓你道歉了?”寒曜年聲音染上怒意。
原來寒曜年還念舊情?賀初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試著問:“那我不打擾您,先走了?”
寒曜年:“……”
寒曜年深吸一口氣,心道自己總有一天要被賀初秋氣瘋。
他目光看向了賀初秋身後的許健。
隻一眼,秘書就迅速行動起來,和保安一起把人圍住:“這位先生,我們有些情況要了解,請跟我們走一趟。”
許健嚇得臉都白了:“賀初秋,救我!”
賀初秋:“……你覺得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聽到這話,寒曜年臉色更沉了,已然染上憤怒:“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
然而不等賀初秋回答,他又陰惻惻地補充:“你說得對,賀初秋,我確實該對你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