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眼球被刺穿,肋骨斷兩根,非致命傷十幾處這種程度,隻要不瞎不殘能治好,在司法鑒定上,都算輕微傷……
如果是這種定義,為什麼不早說啊!早說的話她就能放開手虐這該死的男主角了!
樊穀一邊罵這個遊戲,一邊走到牛牧跟前,召喚匕首,惡狠狠地對著他大腿來了幾刀。
——這樣他就暫時彆想輕易動彈了。
哪怕他哀嚎著痛醒,鮮血直流,樊穀也覺得他隻是活該。
此時的牛牧看到滿臉冷漠地拿著沾血匕首的“織女”,內心隻有恐懼。
他顧不得什麼尊嚴臉麵,忙不迭跪地求饒。
“織女”露出殘酷的微笑,對他說道:“你要是不想死,就把這隻狗掐死。他太聒噪了,我煩得很。”
牛牧沒有任何猶豫,就把毒手伸向了對他忠誠的一條好狗,不顧它的淒厲慘叫和血淚控訴,生生地把它掐死了。
這一無情無義的舉動,讓樊穀更加厭惡他。
她已經不把他當人看了,當然也不會對他講什麼人道主義。
剛才何三妹給牛富和牛大強準備的“特殊配方”還剩下一些,她要了來,都給牛牧灌了下去。
然後她離得遠遠的,把匕首扔給牛牧,讓他二選一:要命,還是要命根子?
牛牧這種貪生怕死的人還能怎麼選?當然是哭著把自己閹了。
係統沒有阻止,樊穀知道她猜對了。
規則是“玩家不能用普通道具重傷男主”,可是沒說男主自己不可以用普通道具重傷自己啊。
帶著滿意的微笑,她把疼得發抖,捂著傷口的牛牧連拖帶踢地弄到他當初用來關押自己的那間柴房,又找來繩子,把他緊緊地捆在當初他捆自己的那根柱子上。
“好好享受吧,這是你的福報。”
她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確保他能聽清。
把柴房的門關上時,她的動作特意放得很慢很慢,這樣才能從縫裡好好欣賞牛牧身上的光漸漸消失,完全沉入黑暗的景象。
反鎖柴房時,聽到門內傳來幾聲無力的悶響,她還挺遺憾,不能親眼看看,牛牧最後的掙紮,有多狼狽。
樊穀回到院中,想跟何三妹分享她的喜悅,卻發現何三妹悲傷地盯著對麵的牛二強,對他說道:“莫怪娘狠心,娘必須那麼做。”
牛二強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指著她,結結巴巴地說:
“可怕……你、你不是娘……”
見樊穀過來,何三妹對她苦笑道:“他都看見了,從門縫裡。”
“俺一直教他要做個好人,可如今……”
樊穀明白了。
其實何三妹有心帶走這個小兒子。對她來說,這是她悲慘生涯中唯一不會欺負她,也曾跟她同病相憐,默默安慰她的人,怎麼忍心輕易拋下?
所以她剛才就吩咐牛二強彆出來吃飯,先在屋裡等她,她沒叫就彆出來。以防萬一,她還給他吃了點助眠的藥。
可他提前醒了,還看到了她不希望他看到的一切,怕上了她。
他大概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一直教他要善良的母親,忽然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人,變成了他害怕的那種人。
他也瘋了,見何三妹要向他走去,驚慌失措地亂跑起來。
“彆——啊啊啊!”
最終,他剛找回不久的聲音,淹沒在了深深的黑井中。
“二強!”
何三妹到底對小兒子感情深很多,這曾是這個家裡唯一一個會對她有好臉色,會關心她的人。在牛二強墜井時,她失控地撲過去想要拉住他,卻被樊穀一把拉住。
看到牛二強的身影徹底隱入深井,何三妹崩潰地甩開樊穀的手,朝門邊跑去。
“他還有救,現在去找人來撈……”
樊穀冷漠地打斷她。
“那我們就會暴露。”
撈上來的可不止牛二強一個,還有她們蓄謀處理掉的牛富。
如果來打撈的人再在這家裡多待一會兒,還會發現被縛的牛牧和牛大強。
那時她們再想偽造現場,把黑鍋甩給並不存在的強盜,就難了。
何三妹停了下來,但內心依然很是掙紮。
“但是就這麼見死不救……俺不忍心……”
“俺真是個沒用的母親,這孩子跟著俺沒享過一天的福,卻……”
她哭得像是要斷氣了。
樊穀沒有安慰她,隻是說道:“何姐姐,如果你執意要救這孩子,我不攔著你。不過我也不會幫你。我隻能先走一步了。”
何三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跑過來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哀求道:
“可你是神女,你一定有辦法……俺求求你,救救二強……”
樊穀甩開她的手。
“我能力有限,他和你,我隻能救一個,如果你願意以命換命,再來找我。”
這當然隻是試探她的。
按照遊戲設定,何三妹這個角色對她的好感度已經到了絕對忠誠的地步,哪怕她不救牛二強,她也不會做出對她不利的事。
她隻是拿不準何三妹是個什麼人設,她接下來又該怎麼對待她。
她本意是想讓何三妹回家,展開新生的,可是如果何三妹自己選擇了彆的,她會尊重,祝福。
如果何三妹對二強這個兒子的愛超過了對自己的,那說不定可以引導她把失去二強的痛苦,轉化為對這個拐賣村的複仇之火,讓她留下多除掉一些拐賣犯。這應該也是能加分的吧?
反正這分肯定是算她樊穀頭上。
何三妹聽了她的話,愣住了,陷入艱難的沉思。
樊穀拋下發呆的何三妹,按原計劃把屋子弄亂,把帶不走的一些大件弄碎,偽裝成強盜入室。
做完這些,她再去看何三妹時,她已經考慮清楚了,茫然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對她說道:
“俺要活。”
樊穀鬆了口氣,感到很欣慰。
她笑著對她說道:“何姐姐,你能想開就最好了。”
“等會兒鏢師來了,你什麼都彆說,交給我來說,如果他非要問你屋裡人的情況,你就這麼說……”
她囑咐了一通後,見那鏢師還沒來,又說道:
“何姐姐,你要回你的家,我也要回我的家,離彆在即,我有一事相求。”
“我想請你為我畫一份村子的地圖,還有……一份被拐來的女子的名單。”
何三妹說過,她生活這些年,已經很熟悉這村子。
現在,該是她展現這份熟悉的時候了。
帶著樊穀一起出了村,在路上休息時,何三妹很快完成了樊穀要的地圖和名單。
由於何三妹不識幾個字,那份名單幾乎是她念,樊穀寫的,不過係統提供的是外形為毛筆的水筆,所以她寫得還算快。
樊穀收到她想要的,開心是開心,但也有點不舍,這意味著她要跟何三妹告彆了。
告彆之時,作為謝禮,也作為告彆禮,樊穀送了何三妹兩套衣服,上好錦緞為底,金絲銀線織就,都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和圖案。一套是新綠色,繡著流波紋和如意紋,還有大片的臘梅,一套是紺青色,繡著明月、祥雲和仙鶴。
當然,這些都是樊穀用“一鍵織布”功能做的,她太喜歡這個功能了,要是讓她這個手工廢物自己來繡圖案,那件衣服看起來可能會像附帶了詛咒。
她倒是想送些更實在的,但她沒那個資源,想了想送禮服也好,牛富活著的時候根本不讓何三妹打扮,穿件明亮點的顏色都罵她是要去勾搭野男人。現在何三妹終於喪夫了,可不得穿好點慶祝一下?
何三妹收到禮物後謝了又謝,在身上比了又比,看了又看,麵露喜色,又有些不好意思。
“這件紺色的抬氣色……可是這件新綠的,俺這個年紀穿,恐怕要叫人笑話咧……又不是小姑娘了,這麼豔的顏色……妹子,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俺怕糟蹋了好東西。”
樊穀推回了她送還綠衣的手,笑道:
“何姐姐,喜歡就穿嘛,讓自己心情好最要緊,管那麼多作甚?你可知道,世上有一些地方,不分年級都愛豔色,七八十的老太也愛穿紅戴綠的,要是有人專挑那寡淡的色穿,她們還覺得奇怪呢。”
何三妹奇道:“竟有這種地方?要是俺下輩子生在那兒就好咧。”
雖然十分驚奇,但她到底接受了這個說法,坦然地收下了禮物。
然後,她開始拚命給樊穀塞錢,還說些什麼“無以為報”的話。
樊穀有些拿不準要不要收,於是悄悄問係統。
係統回複道:“檢測到您已滿足HE‘雙逃惡村’的條件。如果您跟何三妹道彆後選擇直接結束本局離開副本,那麼您不需要用到這些錢。如果您選擇繼續探索TE,那麼您也用不了這些錢。”
樊穀於是堅定地拒絕了何三妹:“何姐姐,這些錢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就要回天宮了,哪裡還需要人間的錢呢?”
何三妹本來就相信她是神女,這下更加深信不疑。
“也是,是俺太俗了。”
她把錢收了回去,又跟樊穀說了很多道彆和祝福的話,還告訴了她自己家地址,讓她有空一定要去找她玩。
樊穀都笑著應了,她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歇腳的房間,跟著等在客棧外的鏢師繼續啟程。
這場令人不舍的告彆結束後,樊穀嚴肅地召喚係統。
“係統,我現在可以上天宮了嗎?”
甲等遊戲規定不許係統提供明確提示,但為了讓通過率不那麼難堪,提供暗示還是可以的。
剛才係統已經暗示過她了,探索True End一定要過天宮,否則為什麼說“繼續探索TE,用不了人間的錢”?一定是因為人間的錢不在天宮流通。
係統的誇獎證實了她的猜想。
“當然可以啊,天宮劇情可以讓您的完成度達到一個質的飛躍。”
係統又話鋒一轉。
“但是,它的風險也是不低的。您可想好了,這個遊戲沒有失敗的機會,BE了無法重來。如果您在接下來的旅程中BE了,已經獲得的那個HE,也是要作廢的。”
樊穀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都當神女了,不上天看看她怎麼能甘心?
再說了,她還想上去,多爭一些資源和力量,救下被困惡村的更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