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 依棠她不會喝酒.....(1 / 2)

鬼使神差地,陸初霽扭頭去看溫桐的反應,內心隱秘地期望她能夠像之前一樣懂事,主動站出來解圍。

而她什麼反應也沒有,低頭默默坐著,木訥而空洞。

陳依棠眉心擰緊,平時高傲的麵容罕見地露出幾分脆弱。

陸初霽一把奪過去酒杯,重新放在大理石桌麵上。

“桐桐,依棠她不會喝酒......”

看了半天熱鬨的白色吊帶女生好似聽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邊晃紅酒邊笑:“我就說你剛才那麼積極幫人家擋酒。”,說完意味深長地睨了眼溫桐。

酒杯碰撞“叮”地一聲,連同溫桐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應聲斷裂。

風起,她不受控製地哆嗦了一下。

沒有猶豫,溫桐拿起杯子悶頭飲儘,辛辣苦澀的液體像路邊的砂礫不斷刺激喉嚨,她喝得急,嗆出幾滴生理性眼淚。

“溫桐,你......”

“我先回去了。”她快速打斷江聞笛的話,羽睫低垂,“導師找我有點事。”

溫桐幾乎是落荒而逃,“噠噠”的高跟鞋聲密集而慌亂。

席間再次熱鬨起來,推杯換盞之間那道纖弱的背影漸行漸遠。

潮水般翻湧的內疚幾乎要把陸初霽吞沒,他想起身追上溫桐好好解釋,卻被陳依的“對不起”止住腳步。

等再抬頭時,過道早已空無一人。

管家看到樓梯口失魂落魄的女孩,並不意外,走上前問候道:“夜深風大,溫小姐需要外套嗎?”

溫桐腦袋裡像塞了一團漿糊,慢半拍才看清麵前的人,“不用,謝謝您。”

她朝管家的方向感激地欠欠身,拎著包走出金碧輝煌的禦港灣。

夜風撩人,她忍不住趴在出租車窗邊,靜靜地瞧著窗外流動的夜景。

鎖骨上的茉莉花串透著陣陣酒味,溫桐乾脆摘下來,盯著手心的花苞出神。

她也不喝酒,陸初霽不記得了。

恍惚間她想起《聖經》裡的話: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不過是重複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沒有任何新意的舊事循環。

路過宿舍樓前麵的宣傳欄,溫桐餘光瞟到自己的照片,於是停下腳步。

宣傳欄更新了近幾年的優秀畢業生信息,她的位置旁邊是禦港灣看到的那個女生,陳依棠。

藝術學院比她大一屆的學姐,照片裡仍然是黑色長發,但比聚會上更加青春明媚,底下一排排的獎項履曆連她這個行外人都有所耳聞。

“你不是就在旁邊嗎,看她乾嘛?”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溫桐汗毛直豎,還沒等她開口,江聞笛也跟著湊過來瞅了一眼,撇撇嘴:“這也不怎麼樣嘛,至於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來?”

“今晚謝謝你幫我解圍。”溫桐其實和她並不算熟悉,隻大概知道江聞笛家境比陸初霽還更好一點。

“談不上,你後麵不還是喝了那杯酒。”

“還是謝謝你。”畢竟,整個過程隻有她肯為自己說話。

“不用。”她直起身子剛好和溫桐平視,齊肩梨花燙蓬鬆柔軟,溫桐莫名聯想起冬裝上掛著的毛球,江聞笛皺眉:“你這包子性格也得改改了,誰來都能揉捏兩把。”

溫桐頷首應下,轉而想到她平時應該不住學校的,便問:“你住哪個宿舍?”

江聞笛抬眸看向5棟宿舍,輕嘖一聲:“我不住學校,這麼小的地方腿都放不下。”

“......”

溫桐哽住,打消邀請她去503坐坐的念頭,腦中倏然靈光一閃,難道她是來找自己的?

“我的寢室在......”還沒說完的話被喉頭湧上來的酸味淹沒。

胃部翻江倒海,不斷的痙攣令她難以控製地乾嘔,她趕緊衝到垃圾桶旁邊。

從江聞笛的角度隻能看到溫桐躬著的背部,肩胛骨隨著一陣陣乾嘔凸起繃緊,感覺隨時都有頂破皮肉的可能,看得她心裡發慌。

她小跑過去扶住溫桐,借著路燈的光猛地瞥到對方脖子上的紅斑,“你之前是不是沒喝過酒?”

溫桐耳朵裡像灌進了水,與外界隔著一層捅不穿的隔閡,聽不真切說話聲,隻能張嘴大口喘氣。

江聞笛十有八九可以確定她是酒精過敏了,趕忙攙著去宿舍附近的校醫室。

見到醫生時溫桐起的紅斑已經蔓延到了下頜,護士把她安置在病床上準備掛針。

鼻腔裡滲進消毒水的味道,針尖刺破皮膚的尖銳痛感令溫桐短暫清醒過來,模糊中她看到江聞笛在房門口打電話。

應該是怕影響她,特意壓低了聲音,但陸陸續續的對話還是透過門縫飄進了房內。

“你女朋友酒精過敏你不知道?”

“那你怎麼記得那個姓陳的不喝酒?”

“賤人,給我滾。”

不知道對麵又說了什麼,最後以江聞笛從嗓子裡溢出來的一聲咒罵結束。

溫桐側頭將臉頰埋進枕頭裡,乾涸的潮味,不算難聞。

她吸了吸鼻子,竭力咽下堵在喉嚨中間的酸澀感,眼淚卻不受控製般洶湧而出。

像一隻受驚的鳥,把身體縮進窩裡。

江聞笛進門就看到這幅景象,等到溫桐平複一些她才清了清嗓子開口。

“你好點了吧?”

江聞笛沒照顧過人,看床上的人費勁坐起來,立刻模仿電視劇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

“嗯嗯,掛完這瓶水應該就可以了。”校醫院後麵是一座假山,溫桐瞟了眼窗外漆黑的樹林,蹙著眉心:“很晚了,你回家會不會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