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2 / 2)

“母親——”褚落姝還想問個究竟。

“回去——”鄒清茹擰著眉頭威嚇。

被逼無奈的褚落姝隻好聽從自己母親的話起身離開。

臨走前,她用眼神狠狠剜了一下睥睨著鄒清茹的褚望遙。

“”褚望遙,母親今日受到的百般羞辱,來日我定當讓你加倍奉還。

正堂伺候的下人也都識時務地接連退了下去,正堂之上就隻剩下褚望遙,褚成,鄒清茹,霍凜四人。

“尚書大人,還望您能秉公處置,不然這種事情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裡……”霍凜並沒有把話說的太過於直白。

“多謝霍將軍提點。”褚成見霍凜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接著試探性說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臣處理家事,霍將軍可否回避……一下”

他並不想將這件事情傳出去,如此醜聞若是傳揚出去,他這個尚書大人還怎麼在京州城待下去。

霍凜暗中看了看褚望遙,見她沒有作聲,他糾結著輕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

對於褚望遙這一女子,他覺得很是有趣。

霍凜好奇褚望遙接下來會如何處理此事,他在未與其商討的情況下,擅作主張決定留下來“看戲”。

此想法立刻在他的心中紮根,下一刻他便自顧自地走上主位坐下。

褚成驚詫之餘,隻聽霍凜道:“我與杳杳已由陛下賜婚,說來與尚書大人也算的上是一家人,我留下來想必也沒什麼問題。”

對於霍凜要留下的決定褚望遙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仍舊是那幅柔和中藏匿著陰謀的模樣。

他低眸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湯,隨後抿笑又道,“尚書大人你這茶看起來不錯,可否也讓在下嘗嘗。”

褚成見霍凜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隻好被迫叫下人給他泡了一壺茶。

不到半刻,管家就將新泡好的茶呈送到了他的麵前。

霍凜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的浮沫,輕抿了一口,察覺到褚成還在看著自己,挑眉道:“都彆光看著我啊,尚書大人開始處理自己的家事兒吧,我喝完這杯茶就走。”

說完他便又抿了一口熱茶。

“父親,在女兒看來,大夫人為人如此敗壞德行,堪當管家重任。”

褚望遙笑裡藏刀。

鄒清茹也索性不裝了,直接站了起來,“你一個晚輩,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呦,大夫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啊,望遙可還未說什麼重話呢。”

鄒清茹到嘴邊的話被褚望遙噎了回去。

“父親,還請依尚書府的規矩嚴懲大夫人。”

褚望遙這一跪讓褚成犯了難,他夾在兩人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剛要開口,鄒清茹也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老爺,妾也是一時被衝昏了頭才做了如此糊塗事啊。”鄒清茹的聲音嬌弱可憐,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褚成看了也是有些動搖之意。

“杳杳,清茹畢竟是你……”褚成還想再從褚望遙這裡找找周旋的餘地,給鄒清茹求求情。

“還請父親重懲大夫人……”褚望遙又將頭埋得深了些,聲音也又提高了些。

“杳杳,你一定要把我往死裡逼嗎?”

她摻雜著幾分沙啞的聲音讓褚望遙聽了有些心煩。

褚望遙緩緩抬起頭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夫人可是想要我母女的命啊……”她仰頭望著褚成“父親難不成隻有我與母親命喪黃泉……你才肯懲治始作俑者嗎……”

她的言語中充滿了對父親的失望與質問。

褚成像是被麻繩生生地錮住,定定地站在原地。

見他仍舊無動於衷,不肯發話,褚望遙自嘲地笑了兩聲,“罷了……”雙手支撐自己的身體搖晃著起身。

她原本還對這個父親抱有一絲絲希冀,如今看來不過都是浮塵罷了。

褚成慌了,他想要去扶褚望遙,可是不知怎的卻僵在了半空二十年不曾見麵的女兒如今竟讓自己傷成這幅樣子,雖說不曾密切相處過,但畢竟血濃於水,他不禁心疼。

霍凜也愣了一下,他也沒有想到褚望遙竟軟了下來,心尖不由得一顫。

“”她竟然哭了……

見狀,許久未出聲的霍凜將被子摔在了桌案之上,茶湯濺得到處都是,茶杯也險些被他摔碎。

這一聲成功地嚇住了三人。

他憂鬱地起身,沉著聲音道,“尚書大人這茶有些淡了啊,看來還是我霍凜的麵子太小,不值得尚書大人奉上好茶啊。”

他垂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鄒清茹。

褚成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褚成自知惹不起霍凜,於是謙卑問道,“不知,照霍將軍意思該如何懲處?”

“既然尚書大人如此發問了,霍某略抒拙見。”他踱步到褚望遙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眼角還殘留的淚珠輕拂了去“哭什麼,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褚望遙。”

簡單安慰過後,霍凜擋在了褚望遙的前麵,一隻手背後讓她牽著。

他覺得這樣也許可以讓褚望遙得到幾分撫慰。

“大夫人既然德行有損,還存有害人之心,以霍某之見,傳杖殺殺威風也就罷了。”

霍凜說的甚是輕巧,可卻嚇壞了跪在地上的鄒清茹。

“怎的?尚書大人莫不是狠不下心?”霍凜抬手示意明朗上前“如果尚書大人不忍動手,霍某可以讓手下的護衛代勞,可是他們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真傷到大夫人了還請見諒。”

“不勞煩霍將軍,傳杖——將夫人拖到院中杖責二十。”褚成沒有絲毫猶豫帶著隱隱的不忍下了令。

同朝為官,他對霍凜的脾氣秉性也多少了解一些的,這是位說一不二的主,心思之毒辣也是眾所周知。

能夠率領百萬大軍,鎮住軍中諸多反骨將領的人必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若不是親眼見過霍凜在朝堂之上,天子眼下提劍上朝手刃朝廷大臣,他也不會如此畏懼。

眾多武將,霍凜可謂是最為特殊的一個,霍凜的母親趙安柔乃是梁帝同父同母的長姐,他自幼便頻繁出入皇宮,與梁帝的關係也是非常人能夠攀及的。

在家丁將鄒清茹拖下去後,褚成觀察著霍凜的神色,問道,“霍將軍,臣這樣懲處您可還滿意?”

霍凜微蹙著眉,聽著院內鄒清茹的慘叫與杖刑的聲音,“尚書大人料理家事有方,我有怎好妄下言論呢,煩請告訴大夫人一聲,不日霍某定當帶著上好的創傷藥上門拜訪。”

褚成內心一陣唏噓,連連賠笑著,“那臣就替內室謝過霍將軍了。”他知道霍凜如此說便是警告他不可在杖刑中“偷奸耍滑”。

霍凜嘴角帶過一絲滿意的笑,側過頭看了看褚望遙,看出她還有話要說,於是鬆開手,後撤了兩步。

“父親這樣處置大夫人,女兒也無他話可言,但是女兒最後要提醒您一句,霍將軍向陛下求娶的是尚書府嫡長女褚望遙。”褚望遙將“嫡長女”這三個字咬得異常重。

褚成當場愣住。

杖杖到肉的聲音摻雜著鄒清茹時有時無的慘叫回蕩在整個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