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抱著被婉拒的心,認為項皇後會釋口拒絕,卻不曾想竟是另一番情況。
隻聽得項皇後的言語中透露著讚賞與欣喜,“真不曾想到,杳杳你竟還會製衣。”
“杳杳少時在唐州同母親學過一二,定是比不上宮中的能工巧匠,但也拿得出手。”褚望遙謙卑回著。
“即如此,那本宮便不推脫了,海棠——去尚衣局拿量體的東西來。”
不時,量體的工具便取了過來。
看著雕花木盤盛著的東西,褚望遙不禁麵頰浮笑,她已許久未碰這量體裁衣的東西了。
她熟練地為項皇後杖測起身量,她自始至終未動過筆墨,將測量出的數字統統刻在了腦子裡。
待她一通忙碌過後,利落地結束。
項皇後對其更是褒獎有加,眸中笑意從未淡去,反倒是愈來愈濃,如此伶俐聰慧的女娘任誰看了都會歡喜。
兩人坐於塌上,項皇後忽的左右尋摸這什麼,而後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是一隻淨如皚皚白雪,觸手溫潤的玉鐲。
她將其取了下來,垂著眸拉過褚望遙的手帶了上去。
“本宮也不曾準備什麼,這玉鐲便算是贈禮了。”
褚望遙本想著拒絕,卻被項皇後的話噎了回去。
“杳杳若是拒收了這玉鐲,便是覺得本宮這禮太小了。”
“不不不,娘娘……”望遙還想著解釋一番。
“本宮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項皇後握著她的手,聲音溫柔極了,她們掌心的暖相互交融傳遞著。
她順著項皇後的手目光緩緩上移著,隨後便對上了項皇後慈藹的目光,不知怎的她竟從中意外的感知到了祝雯蘭看她時的絨絨鑽心的關切。
而後她得知,項皇後除了趙卿廷外本有一女,可卻在幼時不幸夭折。
“如若敏慈還在的話,也應該像你這般大了。”項皇後的手不自覺的附上了褚望遙的臉。
她的手細細地摩挲著望遙的臉頰。
目光如水,褚望遙也不禁跟著共情,像是要溺於其中。
——
彼時霍凜正與趙卿廷閒散地攀談著。
兩人穿衣風格截然不同,霍凜衣著大多暗些,趙卿廷卻多著明麗亮眼之色。
今日他便穿了一身靛藍色白色暗紋的綾緞的袍子,金絲鑲有白玉的發冠也是奪目。
他二人自幼一同長大,霍凜相較於趙卿廷年長一些,便成了兄長。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兄長,趙卿廷非但不恭敬,反而與其打成一片。
在外人看來他根本沒有身為一個儲君的樣子,但霍凜知道他隻是表麵如此,內裡的真實模樣比誰藏得都深。
“聽聞你這夫人是你親自在殿上向父皇求來的。”趙卿廷嬉笑著。
霍凜眼底染笑,撥弄一旁的枝葉在他的麵前掃了掃,細細癢癢地感覺讓他仰了仰身子。
“去——”他早已習慣兩人如此毫無禮數地互相捉弄,對此也並無惱火一說。
被趙卿廷這麼一說霍凜也開始不解自己僅是為滿足自己的一時的好奇心就去向陛下求娶了她嗎……
為了自己的命……
為了搪塞長寧侯府……
這些好似可當做緣由,卻又不構成其真正的目的。
“你霍崇昱能向父皇求娶一位女娘屬實令人意想不到啊……”趙卿廷調侃著他,摘了一枝頭菡萏丟了過去“之前可不曾聽聞你與那尚書府有什麼交集啊,怎的突然對其嫡女芳心暗許呢?”
對於前朝之事,趙卿廷並不多於過問,卻也知其中□□。
梁帝膝下皇子並不在少數,可得其重用也就太子,五皇子,八皇子這三人矣。
其中趙卿廷便是最得梁帝之心的那個。
“殿下還是多憂心自己的事兒吧,臣的事兒就不過多讓您思慮了。”霍凜意味深長地抿唇笑著。
“我?我能有什麼事兒啊……”
趙卿廷眼下還不知梁帝正琢磨著為其選妃之事。
那日梁帝召霍凜進宮敘話也正是為此事。
趙卿廷本想著做個閒散皇子,無事聽曲享樂,怎曾想卻肩負重任,不得不背起這憑空多出的職責。
項皇後在經受喪子之痛後,身子便一直不好,常年服藥吊著精神,與褚望遙一番敘話後,便歇息了。
掌事姑姑將她引到了禦花園,“將軍與太子就在此處閒遊,想必此時應在前麵的亭中歇息。”
“多謝姑姑,我自行去尋他們就好,您且去忙吧。”
褚望遙並不習慣周身有人伺候,她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那奴婢先行告退了。”說罷,掌事姑姑便退去。
身邊沒了人的褚望遙感到前所未有放鬆,她本就不喜有人時刻盯著自己,那種拘束感讓她厭棄。
禦花園的花種繁多,又有花匠的精心嗬護,小部分早早地便開了。
褚望遙細嗅著花香。
花香雖繁亂雜在了一起卻也不衝人,反倒其間爭奇鬥豔的一縷花香有幾分沁人。
遙遙望去,幾番流轉趙卿廷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身穿淺緋色衣衫的褚望遙身上。
“”這又是哪位妃嬪母家的女眷進宮了?這遠瞧過去也是位美人兒來的。
他淡笑著,倏地一個念頭跳了出來。
“崇昱,你瞧那邊的女子比你那夫人如何啊?”歪著身子打趣道。
逐,霍凜也望了過去,當他看清那女子模樣時,忍不得輕笑一聲,默而不答。
瞧他這幅樣子,趙卿廷更是來勁兒,“你這幅模樣莫不是看上了?”
“你看上了便與我說,我又不會譏笑你,以我之見那女子著實有幾分姿色,比那王侯將相家的千金也是不差的。”說著他撞了撞霍凜的肩“莫不如娶了回去做個妾室。”
霍凜也清楚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順著話說了下去,“殿下所言甚是,此女確頗合臣心意,殿下不妨為臣牽個線?”
“好說好說,咱這就上前與其說明,讓你抱得美人歸。”
言罷,趙卿廷就已拽著霍凜朝著褚望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