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2 / 2)

受了傷的褚望遙像隻畏畏縮縮的兔子,褪去了堅硬的外殼,摘去要強的麵具,整個人都嬌軟了下來。

她從未在他人麵前輕易卸下過一層又一層的“外衣”,就連此刻也不例外。

見雙膝已經塗上了藥膏,便將衣裙撩了下來,沒有顧忌藥膏會蹭在上麵,“今日之事多謝了,因為我……”說著,強站起了身。

霍凜收拾著藥匣子,“彆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隻不過是為了我將軍府的顏麵,還有便是……最近舒貴妃母家在朝堂上也不安分,正巧借此事敲打敲打,跟你的關係不大。”

褚望遙輕握拳,氣得說不出話,不禁腹誹起來,“”這人變臉竟如翻書一般快,上輩子莫不是學唱戲的。

憋了半天,長舒一口氣道:“霍將軍且放心吧,我日後定會小心謹慎,一定不會丟了您的臉。”

話音未落,她轉身便要走,卻不成想被膝上的上牽絆住,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霍凜餘光之初,瞥見她額上已蒙上一層細汗,他語調低沉,無奈道:“沒人告訴過你,一味地要強會傷到自己嗎?”

眉眼間掛著看不清的情緒。

褚望遙身子一怔,定在了原處。

“你這膝蓋一兩日怕是好不了了,你若是再逞強走動,可能就廢了,這幾日你先歇在我府中,尚書府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的。”

“還是……”褚望遙本想著拒絕,卻不料下一刻身子再次騰空而起,整個人又被霍凜不由分說地抱了起來。

“你今日與你那妹妹起了衝突,我看你那妹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要是倒打一耙,你可就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了。”

在春頤園時,褚望遙與褚落姝,趙禕諳二人所生之事他都看了個滿眼。

他驚於褚望遙那時的臨危不亂,還可明確地反擊,護住自己,這要是換了旁人早早的就被趙禕諳壓於足下毫無還手之力了。

“我又不怕她……清者自清……”褚望遙小聲嘀咕著。

“你怕不怕你那妹妹跟我且沒什麼關係,但你這帶著傷回尚書府,不免讓有心之人妄加揣測,讓本將軍落得個虐待未過門之妻的名聲。”霍凜神色寥寥,垂眼看著懷裡的人。

“”你霍凜還在乎名聲?那我也沒見你在京州城的名聲好到哪裡去啊。

她自然是不敢直接說出來的,隻可在默默腹誹。

他將人抱去了將軍府的正室夫人起居之處。

霍凜也是剛搬到這處府邸不久,府中大小事宜也才剛有了個大概的形式。

整個將軍府光是起居所就分九處,分彆是三堂,三院,三軒。

兩位嬤嬤料事有方,這九處也早已收拾的乾乾淨淨。

“你這幾日便在此處歇息吧,日常起居有什麼需要的你就告訴薑嬤嬤,少什麼就直接吩咐下人去采買。”

薑嬤嬤是霍凜從侯府帶過來的老人,對其一向是放心的。

薑嬤嬤是個慈眉善目看上去頗具祥和之氣的人,褚望遙唇角帶笑衝著其微微點了下頭,轉過身看向朝自己遞過一盞茶的霍凜,她先是接過了杯子,後道:“將軍今日的恩情,望遙日後定會好好酬謝。”

她眉眼微彎笑得極為好看。

“提到酬謝……這三堂,三院,三軒還沒有名字,你若是得空便替我取了吧,就當是你對我的酬謝了。”說罷,霍凜便已越過了花鳥折屏,“我晚些回來,你若是餓了就讓薑嬤嬤吩咐廚房做些吃食。”

他剛出將軍府便跟著梁帝指派來李公公進了宮。

褚望遙坐於床榻邊上,尬笑著與薑嬤嬤四目相對,氣氛不由得僵住。

望遙能做的隻有憨嗬嗬地笑著。

“”霍凜,霍崇昱,你最好早些回來,不然我就在那梁梅丸子中下藥毒死你!

她恨得牙根直癢。

她待在將軍府的日子難過的緊,隻能在床榻上坐著,霍凜還派了幾個婢女盯著她,她覺得整日委在床榻之上都快發了黴。

這瑞雪堂也無什麼供她解悶兒的玩應兒,就隻好對著霍凜送進來的那隻鸚鵡發呆,無趣時逗上一逗。

斜灑進來的陽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身著桃紅色紗裙的女婢身上。

這斜陽灑下在其身上灑下了一片的金黃,褚望遙猛地靈光一乍。

“桑枝,你過來一下。”褚望遙言語中透露著遮掩不住的信息,她朝著默聲站在一邊的婢女勾了勾手指。

桑枝是被賣到這將軍府為奴的,年紀比褚望遙小上一些,小臉精巧,長得也算有幾分姿色,但並不惹眼。

“夫人,您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奴婢嗎?”桑枝半跪於榻旁。

將軍府已是人人皆知將來的將軍夫人住進了瑞雪堂,這瑞雪堂的人見了褚望遙也都恭恭敬敬叫上一聲夫人。

一開始褚望遙還推脫著,說兩人還未成親,叫不得夫人,可是到後麵也就逐漸麻木了,不言被迫接受了下來。

“桑枝,我記得你識字。”

桑枝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一會兒到街上幫我打聽打聽布匹店各種布匹的價格,還有製衣處,製得一身衣裳的價格。”褚望遙叮囑著。

桑枝雖應著,但並沒有理解她的意圖,“可是夫人你要這些做什麼?”

“你先彆問這麼多,你去就是了。”

桑枝看著褚望遙的雙目閃著光。

晌午,桑枝總算是將厚厚的一遝寫滿數據的紙送到了褚望遙的手裡。

她內心是壓抑不住的激動,翻看這記下來的東西,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每種布匹的售價,以及製成衣衫的工費。

“夫人,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啊?”桑枝趴在床沿上,同她一起看著泛黃的草紙上記錄的東西。

“通過這些東西,我們就可以知道京州城布匹生意的大概流通情況,日後若是開成了鋪子也好有個底。”說著她的臉上就不禁浮現出陣陣笑意。

“您都已經是將軍夫人,為何還要琢磨著從商賣布啊?”忽的桑枝像是想到了什麼,驚呼,“莫不是咱們將軍要被抄家了!”

“你一天天想什麼呢……”說著,褚望遙緊抿著嘴,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桑枝的額頭。

桑枝委屈巴巴地努著嘴,吃痛地揉著額頭,“那是為什麼啊,將軍家大業大的,哪用得著夫人您從商賺錢啊。”

還未等褚望遙向其解釋,她為何要如此行事,就見著薑嬤嬤晃晃亂亂地快步跑了進來。

“夫人,侯府大夫人朝著瑞雪堂來了。”薑嬤嬤滿臉的急切。

侯府現如今的正室實為繼室,在霍凜母親趙安柔病逝後,長寧侯另娶繼室,乃是舒貴妃的胞妹,董佳。

董氏一族,文武雙方皆有可用之臣,也算得上是梁帝手底下得力的大臣。

薑嬤嬤知道這侯府的繼室夫人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這才快步趕到瑞雪堂告知,也是讓褚望遙好有個準備。

聽聞是侯府的大夫人來了褚望遙匆亂起身,“大夫人?”無故牽動了膝蓋,疼的皺了皺眉“侯夫人來將軍府難不成是為了前些日映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