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魘鬼餐箱庭 另一個人一定什麼都明白……(2 / 2)

含笑的嗓音像是裹了蜜。

從空中瞬移過來的人身上連灰塵都沒沾到,和這片血肉橫飛之地格格不入,簡直像是來這裡散步的。

五條知揉了揉夢子的發頂,蒼藍色的眼睛暼到烏鷺,衝她點頭:“喲,烏鷺隊長。受傷的快點找人搶救一下,彆讓他們死了哦。”

唉。

烏鷺亨子沒勁地捏爆剩下幾隻僥幸逃脫的咒靈。

她真的——真的討厭這種搶風頭的家夥。

就和藤原雪鵺一樣。

總是說什麼沒必要執著於出人頭地的藤原也好,一出生就被視為天災的六眼也罷,這種人和她根本不是一條路的。

“這種事不用提醒。”

粉發的女人轉身去處理後續了。

夢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感覺自己頭頂又被揉了一把,不由得抬起頭,和白發的青年對上視線。

五條知彎腰,那張笑臉湊到她麵前,“夢子去幫忙,好不好?”

沒有被蒙住的藍色眼睛,被白色睫毛半掩著,格外迷人。

真好看。

夢子欣賞了一下他的美貌,愉快地點了頭。

*

瘟疫滋生的咒靈解決之後,事情隻能算是完成了一半。

烏鷺清點著從咒靈潮中救下來的人,正要安排到感染的病人之中,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人沒有生病哦。”對方停在她身旁,帶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椿花的香氣:“他隻是受傷了,需要休息。”

烏鷺不由得側目:“你可以從血液判斷這些嗎?”

“嗯。”

回應她的是夢子的笑容。

“血的種類,疾病或遺傳的血脈……這些東西都可以看到。”夢子在病人身旁蹲下,檢查起對方的狀況:“而且,我也跟醫師學習過醫術,應該可以幫上你的忙。”

血肉的味道撲麵而來,充滿了整個安置點,以人血為食的少女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動搖。

鬼喰姬紅色的眼睛靜靜注視著地麵躺著的病患們,甲胄牢牢地覆蓋著嘴部,讓烏鷺心中湧起一陣微妙的怪異感。

直到夢子麵不改色地又處理了幾個人的傷,她才開口:

“總監會就這樣一直鎖著你?”

“嗯?”

“那個咒具。”烏鷺亨子擰著眉頭:“既然都能忍住流口水的衝動治病的話,你不用戴這種東西吧?他們拿五條知沒辦法的,直接摘掉也沒問題。”

但事實似乎和她的猜想有所出入。

鶴穀夢子伸手摸了摸自己嘴部的麵具:“這個?這個不是總監會要求的,是我和五條老師的約定。”

“?”

烏鷺覺得自己可能在日月星進隊這種鬼都不來的地方被折磨太久了,以至於有點不太明白同齡的正常人在想什麼,“什麼約定?”

“這個嘛……”

快要接近黎明的時刻,不該有名字的人和變成鬼的人坐在充斥著血腥味的河畔,淡弱的月光和燭火照亮了周圍。

柔和的聲音,在蒙蒙的黑夜裡傳來,讓人一時間陷入恍惚。

“我和老師約好了,隻喝他的血。”

烏鷺亨子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隻能,喝,五條的血?

……哈?

先不說提出這種約定的家夥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為了這個約定甚至要戴上咒具……?

為了什麼?

禁止她咬其他人?

那種暗藏的獨占欲,讓烏鷺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這個瘋子,鶴穀夢子為什麼會受得了呢?

烏鷺忍不住又看了同齡的“正常人”一眼。

夜色最深的時刻,黑色的長發披散在鬼喰姬的腦後,就如同延伸的肢體般隱入黑暗中。

感覺到她的目光,始祖側過頭,紅色的眼睛微微彎起,露出柔和的、仿佛傳說中的鬼怪般黑甜而溫暖的微笑。

*

不論是誰先提出的,另一個人一定什麼都明白。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

日出即將到來時,烏鷺凝視著鶴穀夢子縮小了體型,鑽入六眼懷中的木箱。

箱女。

鬼喰姬。

鶴穀夢子還有一個身份,即賜予烏鷺姓名之人——藤原氏的心友。

於他人而言的形象不斷變幻,每一種都怪誕而迷人。

烏鷺看著單手抱起木箱的六眼,心有所感般閃過了一個念頭。

吞食了未婚夫的鬼喰姬,監管飼養鬼姬的六眼術師……

也許都發自內心地享受著這隱藏暗潮的、親密無間的關係。

——就像被夢子吃掉的未婚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