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牛津的伊恩也在想著同一個人,甚至難得的在夢中夢見了當年。
……
1991年8月的一天,卡靈頓基地的一線隊和青年隊球員都在訓練著,難得缺席的弗格森卻又突然帶著一個孩子出現了。距離伊恩造成的轟動才剛過去三年,更何況那標誌性的藍眼睛隻要見過就很難忘記,那時候的伊恩看上去就像個不會說話的洋娃娃一樣,安安靜靜地抱著球在場邊看。
那時候的坎通納還沒來到曼聯,但伊恩一樣受到了歡迎,有真的心疼這個孩子的,有想討好弗格森的,也有純粹看臉的,但最開始的時候,伊恩就隻是在場邊看著,對所有的搭話都一言不發。
就隻有一個人每天都跟伊恩搭話。
16歲的小貝剛剛在7月份轉會到曼聯青訓,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萬人迷”的稱號,看上去就是個普通好看的足球運動員,靦腆青澀。
他並不覺得伊恩不理人的行為有什麼不對,隻記得在電視上看到的伊恩的經曆,心生憐惜。當然他母親桑德拉也起到了一些作用,這個堅強的女人毫無疑問也是伊恩的媽媽粉之一,為此甚至容忍貝殼薅她好不容易養活的鳶尾花,一薅就是兩個月。
但到了九月底,就算再怎麼養得精心,鳶尾花的花期也要過了,貝克漢姆撓破了頭也隻能轉而投向四季常有開花品種的薔薇,甚至記得細心地把花莖上的刺去掉。
那天貝克漢姆原本隻是向往常一樣跟伊恩打招呼,再把花放在他膝頭,但伊恩卻像突然由洋娃娃變回了活人,握住了他的手,從手裡掏出握了不知多久已經帶著汗意的小小銀色鳶尾花。
“送……送給你,大衛……哥哥。”伊恩說兩個詞就要緩一緩。
但敏感的貝克漢姆沒有接受,終於得到回應的開心變成了一點點生氣:“不,我不要,花是送你的,如果我收了,那就是交換。”
伊恩一下子慌張了起來,結果越緊張反而越說不出來話,隻能死死地拉著貝克漢姆的手不鬆,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貝克漢姆立刻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手忙腳亂地試圖替伊恩擦眼淚,卻又被誤以為要掙脫,害得伊恩眼淚流得更凶了。
“不是……交換……鳶尾……喜歡……大衛……喜歡……說不出來……索菲亞……教我……禮物……伊恩……搞砸了”
從斷斷續續的話裡,貝克漢姆拚湊出發生了什麼,恨不得穿越回去給自己兩巴掌,立刻開始瘋狂道歉。
就在不遠處的索菲亞迅速上前,用話術搭配動作讓伊恩平靜下來。索菲亞找上來之後貝克漢姆才知道,雖然伊恩每年的公開會演講流利,但他對於親密關係完全排除了弗格森、凱茜以及林伯平之外的人。
“伊恩沒辦法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他似乎覺得世界裡隻要有這幾個人就足夠了,醫生這樣的人屬於世界裡特殊的NPC,一樣不能走近他,但稍微想想就知道,一個正常健康的人不可能隻與幾個人特彆是老人有情感交流,一旦他們中有人逝世,那世界崩塌三分之一的伊恩很有可能會選擇走向極端。”索菲亞一臉擔憂與疲憊。
貝克漢姆被這樣的描述揪住了心臟,但他也不太明白索菲亞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
麵對疑問,索菲亞深吸了口氣拿出了一份文件:“我在和他的治療以及生活觀察中,發現他對足球是完全不一樣的,對曼聯尤甚。如果曼聯能夠擬人,那伊恩毫無疑問也會將他拉入小世界中,我想,這是打開他的世界的突破口。他不是語言係統有問題,隻是因為心理陰影抗拒打開心扉,隻要有了第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但最關鍵的是怎麼讓他接受一個全新的人走進世界。”
貝克漢姆明白了什麼:“所以,您是想從球員裡挑選一個人做突破口,也就是我,是嗎?”
索菲亞點頭:“是的孩子,但我必須要說,這不是強加給你的責任。你知道的,雖然伊恩很乖巧,但之所以很多心理醫生也會出現心理問題就是因為日常接觸病人以及過高的同理心,我原本以為他會更喜歡成年的知名球星,但……唉,總而言之,我希望你認真考慮過,再跟家長商議下做決定。”
貝克漢姆卻隻是笑了笑:“索菲亞女士,你能帶我回一趟家裡嗎?”
“現在嗎?”女人驚訝地問道。
“是的。”貝克漢姆毫不猶豫。
索菲亞深深地看了那個孩子一眼。或許就在那個時候,她就明白了,這個孩子的成功是必然的,就算不在足球領域,他也會在其他地方成功的。
那份文件最後還是被簽署了,因為那上邊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療法或者要求,隻是希望貝克漢姆能夠抽出時間陪伊恩進行一些活動,包括並不限於足球。
剛開始索菲亞還試圖給貝克漢姆編一些話術和故事,但很快她就發現這些通通都沒有必要,不到一年時間,伊恩就已經不再抗拒與人正常交流,當然,坎通納那樣極端的多少還是會把人嚇到跑路去投奔貝殼的。
這也讓他一直多少對貝克漢姆有些看不順眼,隻不過絕不敢在伊恩麵前表現出來。不管寒霜雨雪,伊恩從不缺席貝克漢姆的訓練和比賽,為他的每一次進球歡呼。
1993年,貝克漢姆升上曼聯一線隊,18歲的少年高興地拉著伊恩在球場上漫無目的的奔跑,而後倒在草坪上並排攤開。
“伊恩,你看著吧,我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球員,為英格蘭舉起獎杯的。”
伊恩被貝克漢姆逗笑,在他耳邊說道:“可是我是蘇格蘭人呀,弗吉也是,他最討厭因為國家隊影響俱樂部的球員了,小心被他聽到給你穿小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