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足球比賽裡，領先一球是個很微妙的比分，如果是領先兩個球，絕大部分落後方心氣就泄了，尤其是麵對曼聯這種豪門的時候，至於三個，在伊斯坦布爾之夜的奇跡還沒出現之前，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局比賽已經等同於結束了，但一個球，那看上去就隻差一點努力，沒有人會放棄的。

下半場開場不到十分鐘，雙方都開始換人，曼聯的攻勢越來越猛，埃弗頓隊的防守逐漸變形，在明知隊友剛剛故意犯規攔下C羅進攻優勢的情況下，埃弗頓裡最年輕，甚至創下英超最年輕進球記錄的魯尼看到C羅即將進入禁區，防守心切之下竟然用膝蓋和小腿鏟過去勾住絆倒了C羅。

在夢劇場這樣接二連三犯規無異於挑釁，整個球場發出了巨大的咆哮和罵聲，裁判也很及時地做出了反應，他對先前犯規的球員和魯尼發出警告，並從上衣兜裡掏出來了黃寶石卡對魯尼示意，判給了曼聯一個任意球。

那個球的位置並不好，因此並沒能罰進，但十分鐘之後，C羅再一次發起進攻，用速度和腳法連過三人，戲弄了埃弗頓整條防線後又將輕易出擊的對方門將過掉，輕鬆射門。

年輕氣盛的C羅顯然就是在報複那次被犯規破壞的進攻，剛被警告過的埃弗頓後防動作不敢太大，發現了這點的葡萄牙人毫不猶豫地再次發起進攻，成功進球。他甚至還朝埃弗頓的後防挑釁般笑了笑，嘲笑不能故意犯規搶斷的他們被C羅像笨蛋一樣晃的暈頭轉向，毫無還手之力。

……

機場貴賓室電視機前的伊恩沉默了下，而後忍不住笑了。差點忘記了，這是18歲的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不是那個成名日久的成熟足壇巨星C羅，他不能總拿前世的刻板印象來看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過這種挑釁還是不該做的，萬一哪個對方球員上頭了，拚著一換一不虧的想法下黑腳，那可就慘了，他畢竟不是帶英國籍，這些人下腳沒有心理壓力。弗格森估計很快就會把他換下去了，賽後也跑不了一場罵。

登機的廣播傳來，伊恩客氣地謝過工作人員的提醒，靈活的指節在按鍵上敲擊，寫好了幾條短信點擊發送。

推開貴賓室的門，暖氣不再供應那麼充足讓呼吸間帶來了白色的霧氣，甚至有些蒙住了眼睛，伊恩回頭看著畫麵上被換下後一臉青澀乖巧的C羅，以及懊惱的18歲的魯尼。現在誰也想不到，半年後魯尼會來到曼聯，成為曼聯前場三叉戟裡最敦實的一個胖胖。

“再見啦。”

他隻留下這句話，向登機口走去。

……

C羅原本很高興今天又得到了一個進球，第一個衝完澡跑出來，在更衣室裡其他人或者準備回家慶祝，或者終於忍不住打算去清吧帶家人喝個小酒的時候，他已經打好了腹稿今天的電話要怎樣和伊恩開始聊天，怎麼樣把話題自然地引到他想要說的上麵，可一切的好心情都在看到手機的那刻消失了。

卡卡將手臂搭到了C羅肩膀，好奇地問：“發生什麼了克裡斯，今天你可是贏球的大功臣，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伊恩走了……”

更衣室裡滿是一群瘋子的怪叫，卡卡一開始並沒有聽清。“哈？大點聲裡卡多，他們太吵了。”

“我說伊恩已經走了！去德國了！”

C羅突然的爆發卡在了怪叫的低聲部，大半個更衣室的人看向這裡，七嘴八舌地不敢置信。基恩和內維爾以及斯科爾斯刨出來了自己的手機，發現了差不多意思的短信才終於敢確認這不是玩笑。

和其他幾個知道些什麼的人不同，加裡·內維爾收到的短信裡伊恩還“關愛”了下他的烏龍進球，以及嚴肅表示他會向德姆斯特朗的巫師尋求幫助解決他的身上纏繞的“不幸”。手機沒被逃過搶走看信息的內維爾，被一更衣室的人笑話起來他對哈利波特的愛多麼有“童心”。

厚臉皮的內維爾絲毫沒在意，反而噓起來捅破某些人假借著家裡孩子喜歡一樣偷偷偷摸摸買了典藏本還去看了電影，再然後話風一轉跳躍到了奇怪的地方。

“但這樣的話，我們要是拿了冠軍，慶祝儀式可怎麼辦？沒有拋伊恩的冠軍慶祝儀式是不完整的！”

基恩白了他一眼：“我們拿了冠軍，不不用冠軍，隻要是決賽他都一定會來的，放心吧，跑不了你的慶祝，知道該輪到你第一個來了。”

內維爾滿意地揮起了帶著汗味和泥土的球衣，讓自己周圍成為真空，高聲喊著：“為了能夠拋到伊恩，加油啊夥計們！”

在被幾件臟球衣甚至不知道誰偷偷脫下的臟襪子丟中和一片噓聲包圍中，更衣室的氣氛再次熱鬨了起來，勝利就是這樣讓人高興的東西。

隻有C羅變成了角落裡的陰暗扭曲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