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poem :
陽光落進樹裡,風溫柔且清晰。
十字路口那裡,你落筆,寫下拯救的意義。
——
上京八點鐘的十字路口,行人不止、車流不息,紅燈起紅燈滅,綠燈起綠燈滅,人們趕路的速度像是開了加速器,落在黎夢妧眼睛裡卻像是慢動作電影。
她臉色茫然的抬頭,就看見了江檢的臉。
是那個醫生,她認出來了,這張臉實在讓人見之難忘。
清晨裡溫柔的曦光跳躍著,這是見他的第二麵,黎夢妧的腦子裡不受控製的響起了惡作劇之吻的主題曲的前奏。
江檢蹙眉,喊她的名字:“黎夢妧?”
“江同學你好……”
她猛的回神,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果然還是不能熬夜啊,看看,精神錯亂了都,擱這兒當上弱智了。
“?”
江檢問她:“你沒事吧?”
“……”黎夢妧:“沒事。”
她果然還是個愛做夢的小女生,第二次見麵,她的腦子裡是惡作劇之吻,他的腦子裡是溜溜梅的廣告。
她鬆開手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煎餅,肯定吃不了了,可憐她現在身上的錢少得可憐,好在現在也不是很餓,她跨著肩問:“你怎麼在這。”
江檢指了下她的身後,黎夢妧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了京華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幾個大字,他說:“上班。”
“噢。”
他沒打算和她多說,看了眼手表,說了句“先走了”就離開了,兩人擦肩而過。
黎夢妧撇嘴,也不多問幾句,收留她幾天。
人行道對麵的綠燈亮了。
她抬腳往對麵走,忽然停住。
等等!
收留她幾天?
黎夢妧回頭,江檢的身影已經過了路口到醫院門口了。
黎夢妧抬腳就往那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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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檢已經連台好幾天了,這段時間都在醫院休息,昨晚的一台手術一直到今天六點才結束,手術很成功。
大家累得不輕,一助二助都休息去了,他想著就算睡也睡不了多久,乾脆將不久後cco 大會的稿子寫完。
一氣嗬成,寫完有點困意,就出來馬路對麵買杯咖啡。好巧不巧看見黎夢妧,站街頭一副準備死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過往的電動車飛速,他就伸手拉了她一把,全當日行一善積德了。
走進大廳,路過的護士喊他:“江醫生,早。”
“早。”
他們辦公室的工位設置是兩人,就他和王浩兩個主治醫師,今兒個王浩臨時出差,就他一個人在辦公室,線上的預約係統八點半才有門診,他拿了杯子就直接過去門診樓,頂王浩今兒的門診班。
到辦公室坐下,他打開買的早餐,又從旁邊的架子上抽了最新一期的醫學雜誌,開啟新的一天。
剛把包裝盒打開,門口就衝進來一人,江檢望她一眼:“黎夢妧?”
黎夢妧有些局促,她裝模作樣的四處看看,摸摸書架上的把手,哈哈笑了聲:“江醫生早啊。”
江檢放下早餐問她:“怎麼了。”
不是問句,模樣也是慣常的冷臉,換做旁人可能有點怵。
但特殊時期的她全然裝作看不見,她厚著臉皮說出剛剛想好的說辭:“是這樣的江醫生,我上次給你看的報告你說沒問題,但我最近老覺得頭暈,還想吐,我想這可能是目前醫學技術還發現不了的隱性疾病。”
也不怪江檢臉色臭,現在不是門診時間,預約係統上001的病人也不是她的名字,江檢一整個晚上沒睡覺,還要被占用早餐時間,他問:“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建議黎小姐先掛號。”
瞧瞧,黎小姐都叫上了。
黎夢妧也能聽出他的意思,換平常她早走了,不對,她壓根不會走進醫院來。但現在不一樣,她的朋友那統統不能去,否則一定會被抓回去,那群塑料小姐妹就更不用說了,知道她過成這樣不把她笑話死。林成辭那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他給的那張卡肯定是不能用了,酒店住不了,身上那點現金也不知道能活幾天。
上京城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現在是無處可去,就認識這麼一人,也不能說認識吧。
但那天潑完人走出咖啡館,她看見一個帥哥正從寵物超市裡出來,買了一袋寵物零食喂路邊的流浪狗,第二天到醫院來看片就覺得這醫生眼熟,回去了才想起來是喂狗狗的那個帥哥。
對小動物尚且如此,不至於對人不行吧。
她厚著臉皮裝沒聽見:“我想我可能需要先觀察觀察,等待進一步治療,江醫生你說呢?”
她紮巴紮巴眼睛,發動攻勢,果然江檢歎了口氣順著她的話茬問她:“你想怎麼觀察?”
黎夢妧說:“這樣吧,我勉為其難住去你家,方便你觀察我的病情,我吃點虧沒事的,為醫學獻身嘛。”
“噗——”
江檢一口咖啡沒含住,在噴出來之前轉了頭,噴在了眼前的空地上。
“……”
“……”
黎夢妧眨眨眼睛,維持著標準的八顆牙笑容。
江檢深吸口氣:“……”
再吸一口。
又吸一口。
還是不知道說點什麼,這種觀察方式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江檢都快懷疑她是不是也和那群小姑娘一樣。
他看著她,黎夢妧笑得很真誠,真誠得甚至有點諂媚,算了,未來可能是一家人。
江檢問她:“給你個機會,說實話。”
黎夢妧裝傻:“什麼實話,這就是實話啊,說不定我這是醫學界至今還沒發現過的疾病呢,你到時候可就是第一人,載入史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