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寇嶼當啷一聲丟下碗筷,坐上了攆轎,“回去。”
太監們麵麵相覷,趕忙收拾帶來的東西,蘇芫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食盒一一蓋上,眼中充滿了失望。
“等等。”倚坐在攆轎中的孟公公突然出聲,其餘人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
“把吃食留下給她。”孟寇嶼一手支著頭,另一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蘇芫鶯。
被指到的她瞬間呆住,無可言表的欣喜襲上心頭,她第一反應覺得孟公公真是個好人。
蘇芫鶯歡天喜地上前接過膳食,目送著太監們遠去,同時對孟寇嶼說了一句,“感謝公公賞賜。”
說完這句話之後,孟寇嶼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覺得她這番模樣跟早晨完全不同,甚是好笑。
步輦一搖一晃地被抬走,坐在上麵的孟寇嶼又變成了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千歲爺,蘇芫鶯多看了兩眼他們去時的背影,隻覺得權勢是個好東西。
這個念頭僅僅在腦海中存在了一瞬,她的注意力立刻拎著幾個食盒走回冷宮中,把它們全都放置在院中的石桌上,盤子以一一被擺出來,滿滿當當擺了一整個石桌。
蘇芫鶯震驚到無話可說,她的目光掃視過一盤盤的菜肴,一個早膳如此豪華,當真是奢靡。
她喃喃自語:“這已是我從小到大,吃過得最豐盛的一頓。”
到此,她才了解孟寇嶼的權勢有多大,是能一頓飯吃一桌菜的人。
她看著桌上的菜肴,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純真又極美的笑容,“真好。”
蘇芫鶯狼吞虎咽地吃了個飽,剩下沒動的菜全被她拿到了殿中給娘娘吃。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地閒散下來,一個人坐在庭廊下,坐看雲卷雲舒。
椒華殿內發出一陣激烈地質問聲。
“你說甚麼,他竟然去了梅落宮?!”站在皇後身邊的宮女盯著地上跪著的探子,不可思議道。
“是的。”探子點頭。
她咬牙急急地問:“那個閹人去梅落宮做了何事?見了那個賤女人?”
皇後餘瑾薇坐在嬌椅上,聽著兩人的談話,淡淡地撫了撫衣裳上的金繡紋,不發一言。
地下跪著的探子,俯身磕頭,“奴才不知。隻知道孟公公叫王遠從司禮監給他帶了一套新衣裳換,並把帶去的膳食全賞給了梅落宮的一位的宮女。”
宮女問:“其他的呢?他有沒有見冷宮的餘千?”
“這……奴才就不知了。”
“你!……”
宮女麵色不好,說了些無關緊要地小事,重要地一點沒掌握。
殿內的氣氛一度安靜了下來,宮女小心翼翼地去瞥皇後娘娘的神色,她有些擔憂皇後聽到這些不重要的雜事,會不高興。
餘瑾薇保養得當的手支撐著額頭,她聽完探子的彙報,抓住了重點,語氣緩緩地道:“他是在梅落宮過了一夜?”
探子回:“據掌握的情報來看,是如此。”
她支著頭細想了會兒,吩咐身邊的宮女,“去,把他賞賜的那個宮女帶來。”
身邊的宮女反應也極快,立刻明白了皇後娘娘的意圖,“您是說那個閹人昨晚和冷宮的宮女……”
餘瑾薇撫了撫頭上的簪子,“把她帶過來,本宮好好問問。”
“是。”
宮女立刻與皇後交換了下眼神,其中的暗語隻有她二人才清晰。
餘瑾薇四十多歲的麵容依舊煥發,幾乎看不出來她有四十,肌膚仍然白皙,臉上看不出來有皺紋,雙手如同青蔥玉指,養尊處優的日子顯然過得十分舒坦。
皇後乃是餘氏一族的嫡長女,出身高貴,從來沒受過挫。
說起餘氏,餘氏家族幾乎是霸占了大曜朝的一半江山,從朝堂中的丞相,到下麵的各省各衙門,都有餘氏的人在當官,或者是餘氏弟子在把手著。
此外,龐大的餘氏特彆富庶,一般普通的世家不能與之相比。
餘瑾薇的出身是當之無愧的豪門貴女,隻是她不是嫡女,而是庶女,這也是她一生最討厭彆人提及的事。
自從她成功當上皇後之後,便沒哪個人敢在她麵前提過庶女這個字眼。
探子撤了下去,回到了司禮監繼續潛伏,身邊問話的宮女也出去了,遵照她的吩咐前去把蘇芫鶯帶回來。
其他的婢女早早被她遣退下去,於是偌大的椒華殿主殿隻剩下她一人,她躺在軟椅上,看著房梁上的碧玉金輝,說出了句與她外表不相符的話語,“居然中了噬心散還能逃過殺手的追殺,真是狗命經活。”
她冷冷地吐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