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雪沒有想到,身在古代還能欣賞到美男熱舞。
那幾個胡人都生得高鼻深目,輪廓深邃,身材更是絕品,舞動間溝壑起伏,肌肉滲出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她大飽眼福,嘴巴咧得快要到耳根了。
隻是看著看著,怎麼感覺天氣陰沉下來了,背後還滲著絲絲涼意?
她抬頭望天,萬裡無雲,豔陽高照,分明是極好的天氣。
“豐姑娘,你有沒有覺得背後忽然發冷啊?”白騫也察覺到了一樣,不安地動了動脖子,問身邊的趙念雪。
“我也覺得。”趙念雪雞皮疙瘩都起了一片,忽然有不好的預感。“該不會……”
她正欲回頭,恰在此時,背後傳來一道冰冷聲音,陽春五月裡聽起來好像含了冰碴子,叫人不寒而栗:
“豐繡。”
趙念雪呆滯地轉過脖子,對那個人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好巧,你怎麼也在這?”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陸時遠深深地蹙起眉,“你怎麼會在京城?”
趙念雪正要回答,身旁的白騫感覺到了麵前這個男人不善的氣息,問道:“豐姑娘,這位是?”
“是我的朋友。”趙念雪先回答他。
“啊?”白騫眼神閃爍了一下,將陸時遠整個人看了一眼,又將手擋在唇邊對趙念雪附耳言道,“你的朋友是翊府司的人?”
“是啊。”趙念雪也被他帶得小聲說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驚訝。”
看到兩個人光明正大地當著他的麵講悄悄話,陸時遠心頭的火越燒越旺,握著劍柄的手青筋直跳。他提高了聲音又喊一遍:“豐繡。”
趙念雪嚇了一跳,“嗯?”
陸時遠壓著聲音,儘量平靜地問道:“我不是說過這段時間不要亂跑嗎,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趙念雪感覺到他好像有些生氣,就像她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她有些心虛,好像一個偷跑出來玩,被大人抓包的頑童。她辯解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要跟玉典閣談一筆生意嗎?這位就是玉典閣的少東家。”
聽趙念雪介紹自己,白騫向陸時遠拱手彎身,笑容和煦,十分友善的樣子。
“我沒問他是誰。”陸時遠卻一個眼神也沒給他,隻是看著趙念雪說道,“我是問你為什麼會在這。”
“玉典閣的總店在京城嘛,反正離得也不遠,白公子邀請我過來看一看,我就來了。”她又急忙道,“我不是要瞞著你偷偷跑出來的,我本來想告訴你,可是又找不到你人,所以我就跟客棧的夥計留了口信,讓他轉告你。”
陸時遠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眼尖的趙念雪自然迅速捕捉到了,她好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語氣都鬆快起來:“哈!你這兩天都沒有去過客棧對不對?哼,把我一個人留在那裡,還不允許我自己出門找找樂子?我又不是沒有通知你,是你自己把我拋在腦後的,可不能怪我。”
她搶占道德的製高點,說話非常硬氣,陸時遠果然無言以對。
他看了一眼台上熱舞的半裸男人,問道:“看他們跳舞,也是找樂子的一部分?”
“對啊。”趙念雪絲毫不慌,回頭看了一眼,笑得很燦爛,“多有樂子啊。”
白騫沒忍住,用袖子遮住臉,偏頭笑了起來。
陸時遠被她說得什麼脾氣也沒有了,無奈地向她招了招手,“那玩夠了,該回去了吧?”
“我本來就打算今天回去的。”趙念雪走到陸時遠身邊,向白騫告彆。
白騫卻說:“豐姑娘,讓在下送你回去吧,我早已差人備好馬車了,就停在玉典閣門口。”
“不用。”陸時遠率先拒絕,“我自會送她回去,不勞你費心。”
話說的不甚客氣,白騫溫潤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趙念雪微怒地瞪了陸時遠一眼,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搗了一下,又對白騫笑著說道:“謝白公子好意,但我還是跟他一起回去吧。這兩天多謝公子的招待,我們後會有期。”
回去的路上,陸時遠與趙念雪一道回客棧取了行李,陸時遠牽著馬,與她並肩走在京城的寬闊路上。
“你喜歡京城?”他問道。
“還行,我覺得這裡挺熱鬨的,好玩的地方也很多。”
“那你應該早說,我肯定早就帶你來了。”陸時遠語氣裡有歉意,“這幾日我忙著找人,疏忽了你。其實你若是喜歡這裡,也可以不回去,正好。”他頓了頓,“我家就在這裡。”
趙念雪差點忘了,他是個中央公務員。她語氣有些不自然:“我還是回去吧,我的工具都在定州城的客棧裡,我還得回去做錦灰堆呢。再說我什麼也沒準備,不好去拜訪你的家人。”
陸時遠沒有說話,默默地走了一會兒,忽然說:“我沒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