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他 她哭了,因為他(1 / 2)

錦灰成雪 十六螢 3792 字 8個月前

趙念雪隻顧捂著臉抽噎,陸時遠安慰的話,倒是沒怎麼聽清。

她發泄夠了,自覺有些難堪,一抹眼睛鼻子從他雙臂中退出來,頭腦被林間的風一吹,也冷靜下來。

天色漸暗,天幕上已掛了一輪淺白月影,再不回去,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回去吧。”趙念雪鼻音很重,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再看陸時遠一眼,自顧自騎上馬。

回定州城的路上,她還是變扭地傾著身子不挨陸時遠,一路無話。到了客棧後,陸時遠囑咐她早點休息,她也沒什麼反應,徑直上了二樓,緊閉房門。

陸時遠站在樓下看了一會兒,沒等到她房門打開,也沒等到她房中火燭亮起。他垂頭,心中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挫敗。

喚來夥計囑咐了幾句,他提劍出門,夙夜策馬奔襲,在定州城內外大麵積搜尋。

最後是在城外五十裡的一間破廟裡找到那夥人的。十幾個彪形大漢,正在廟裡喝酒烤肉,談笑喧嘩,開膛破肚的兔子和野雞屍體攤在火堆旁,血淋淋的一片狼藉。

看見門口突然出現的身影,眾人皆是一愣,酒瓶都頓在嘴邊。

一個大漢罵了句臟話,衝陸時遠喊道:“人不是都已經讓你們給帶走了嗎,你還追來這裡乾什麼?難不成翊府司也管江湖事務了?”

陸時遠看見角落裡靜靜躺著的包袱,平聲道:“你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我來討回來。”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頓時都眼裡冒火。一個臉上有道長疤的大漢狠狠啐了一口,凶惡地說:“你們斷了我們財路,還不許我們要點補償了?翊府司忒小氣,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嗎?”

眾大漢都摔了酒瓶,流星錘、水火棍、大砍刀紛紛上手,氣勢洶洶地對著陸時遠。他們今日迫於形勢夾著尾巴匆匆遁走,本就覺得受了奇恥大辱,一個個都有滿腹鬱火正愁無處紓解,陸時遠這時孤身前來,在他們眼裡就是送上門的沙包,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才能泄憤。

領頭的疤麵大漢刀尖直直地指著陸時遠,“小子,你還挺狂,一個人就敢來找我們。年輕人不知江湖險惡,今天我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

刀風如裂,直劈麵門。

陸時遠麵不改色,抽出長劍。

***

趙念雪一整夜未曾好眠。滿腹的心酸和委屈尋到出口後,也不是那麼好收回來的。

她想自己丟失的包袱,想這險惡的世道,想還需要自己養的一大家子。但其實她更想自己真正的家,想念真正的家人,不知道自己的穿越對他們來說會不會是一場突然失蹤,又會給他們的餘生帶來多大的苦痛。

想來想去,眼淚就沒有停過,她把臉埋在枕頭裡,沾了淚水的枕頭像她的心事一樣潮濕沉重。

天快亮時,她哭得累了,短暫地迷糊了一會兒,又很快驚醒。

門外透進來明亮的光線,她爬起來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感覺腦袋昏沉沉的,兩隻眼睛也腫脹不適。

她揉著眼睛下床洗漱,雖然腳步依舊沉重,但經過一夜的宣泄,心情還是比昨夜稍稍好了一些,能夠冷靜地想事情了。

東西丟了,想要找回來應該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去京城找白騫,解釋也罷道歉也罷,好歹再補簽一份合同。

經過兩天的相處,她其實能感覺到白騫溫潤平和的外表之下,依然是一顆商人逐利的心。他對她好生招待處處照顧,隻不過是因為想和她達成合作。此次合同丟失是她的過錯,白騫恐怕沒那麼好說話,這裡又不是現代社會,有完善的合同法保護。依照一個商人的本性,他不知道要如何借機為難,好將先前答應好給予她的豐厚條件壓下來呢。

懷著種種沉重的心情,她欲出門去玉典閣分店蹭輛馬車去京城,卻在門口被客棧的夥計攔住了。

夥計一臉抱歉的笑容,說道:“對不住啊姑娘,昨夜與姑娘同來的那位公子特意叮囑過,讓我看好您,不能讓您出去。”

趙念雪感覺自己已經平息的怒氣又要蹭蹭往上湧,她深呼吸了幾次,儘量心平氣和地問:“他人在哪?”

“這我不知道。”夥計很為難,“但是他說您一個人出去不安全,讓您就在客棧裡等他回來。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就是,可是這門,還是不要不出的好。”

“他憑什麼這麼管我?”趙念雪忍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走,“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出去。”

夥計急忙攔住他,臉色很焦急,懇求地說:“姑娘還是彆為難我了,就聽那位公子的吧。”

夥計心裡苦不堪言。也不知這對有情人是如何鬨了變扭,到頭來讓他難做人。那人手裡提著劍呢,一看就不好惹,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趙念雪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和畏懼,心裡火氣更盛。但她不想為難無辜的打工人,隻能氣呼呼地轉身上樓。

回到自己房間以後,她嘭地關上門,心裡除了憤怒之外,竟然還品出了一絲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