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朝,張茂則小心地跟在官家身後,官家方才在朝廷上受了不少氣,這會兒怕是有些難受,他是片刻都不敢離開官家。
趙禎心裡憋著氣,那些臣子說來說去都隻會說他無子。
趙禎也是不解,明明先前一個月大臣們不像過去那樣逼迫他了,可隨著時間推移,便故態複萌了,仿佛他不立即有子就隻能將宗室子送進宮。
他捏了捏眉心,罷了,還是去福寧殿批閱劄子吧,他沒心力跟那些臣子們爭下去,而且,他無子確實是個不爭的事實。
趙禎心裡再難受都得忍著。
隻是大概心裡的氣還沒散去,他走路太過匆忙,轉眼便在一處轉角撞見一人,還是位宮人。
趙禎下意識想伸手將人扶起來,但那女子卻是自己站起來,“奴家失禮了。”
那女子抬頭,卻讓趙禎一愣。
竟是後宮娘子都難以匹極的顏色,是位極美的女子。
他忍不住起了憐惜的心思,“無礙,你叫什麼名字。”
張禦侍微微一笑,“回官家,奴家叫張菁菁。”
她心道,果然如嬤嬤說的那樣,官家是個極溫柔的人,如此,她將身心都交付給官家便不悔了。
她會牢牢抓住這次機會的。
……
移清殿內,楊婕妤日複一日練飛白體,官家喜歡飛白體,那她便將這練到極致,她要讓官家高看一眼。
尚婕妤也沒歇著,她在銅鏡前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姿容更加美麗,後宮爭寵的娘子太多了,自從皇後將所有娘子身份往上一提後,好些人能不顧身份低微主動出現在官家麵前了。
這讓尚婕妤恨極,但又無可奈何。
她不怕人人爭寵,左右除了楊氏,其他人的恩寵都越不過她,隻是她最怕有人一朝有子,將她壓下去。
她平生隻接受一個皇後在她頭上耀武揚威,皇後是官家正妻,這她無可奈何,但其他人就休想了。
待容貌修飾完畢後,楊婕妤也練好今日的字了,兩人都十分滿意,相視而笑,準備在官家出現的路上‘巧遇’官家了。
官家最近特彆喜歡出入後宮,她們也樂得受到更多恩寵,有恩寵才能有子嗣,有子嗣才能在後宮站穩腳跟,光靠容貌才情,總有新人出現將她們頂替下的。
可她們萬萬沒想到這新人這麼快出現了。
福寧宮外,兩人麵色難看,聽張茂則說官家此時正與一宮人相聚,怕是見不了她們。
一個二個就隻能咬牙切齒,道一聲“是”,但那步子仍死死的黏在福寧宮外,任張茂則怎麼說都沒用,她們倒是看看那宮人長何模樣,竟讓官家將她留下來說話!
但更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沒過半刻鐘,一太醫喜氣洋洋過來,將一事告知帝王,趙禎聽罷,臉色狂喜,顧不得旁人便步伐踉蹌匆匆往正陽宮走去。
官家身後有一女子走出,乃是傾國傾城之色,望向她們的眼神有幾分居高臨下。
尚婕妤氣得肚子疼,楊婕妤咬了咬唇,這‘新人’比她們想得還厲害啊。
隻是,張氏雖將她們看進眼裡了,但並不將她們放在心上,官家隻有一個,她比她們倆更貌美,才情更甚,如何不能讓官家獨寵她一人。
她出來隻是為了一事,便是官家突然舍她而去到底是為了何事,總不可能後宮有女子比她更能吸引官家吧,結果往外一看,那兩個娘子根本不比她姿色,而官家早就不知影蹤了。
張茂則不明所以,隻得跟在帝王身後,“官家,您慢些走,小心點走。”
三人不解,便跟在張茂則身後。
一刻鐘前,太醫過來正陽宮給皇後請平安脈,本以為是一次尋常的平安脈,但他居然診出了喜脈,脈如滾珠,還是一個多月的喜脈,當即,太醫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