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哭著哭著,情緒上來,她就繃不住了。
從我見猶憐般的柔弱哭法,變成了宣泄似的嚎啕大哭。
哭她的突然穿越,哭她在現代放不下的那些東西,哭她不得不和無數男人周旋的黑寡婦未來……
總之,她哭得一塌糊塗,眼淚鼻涕都混作一團了,沒了絲毫美感。
好在,係統抽出來的化妝品質量有保障,是真的能防水,她即便這麼哭了,妝容也一點兒沒花。
而且她這種真實的哭法反倒更能打動人心,大當家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搖晃著,哄小孩兒似的,“不哭了,不哭啊,沒事的,我不動你了,真的……”
娘的,她哭得他鼻子都有些酸了。
想他年少時沒了爹,就是這麼哭的,後來沒了娘,倒是不哭了,可是心裡苦啊。
這會兒懷裡的人哭得這麼傷心,他反倒覺得兩人的心貼得更近了。
那個詞兒咋說來著?哦,同病相憐,沒錯兒,他和她,同病相憐,合該做夫妻!
“叮!大當家好感度+10,積分+100”
哭過了,心裡積壓的情緒發泄了出去,葛曼曼好受多了,拿出帕子擤了擤鼻涕。
“我,我才死了丈夫不久,他還是你的手下殺死的,連頭七都沒過,我現在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得為他守,嗝,守寡。”
大當家:“你的意思是,過了頭七就可以?”
葛曼曼撇過臉,沒說話。
像是無聲的拒絕,又像是某種默許。
大當家自動理解為後一種了,“好,我暫時不動你,等你守完寡再說。”
這一晚,大當家到底沒能成功留宿美人香榻,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葛曼曼卸了妝倒在床上,心累地閉上眼睛,睡覺。
而先後造訪過她房間的兩個男人,此時卻都還沒有入睡。
孫東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葛曼曼會如何應付大當家。
要是大當家硬要闖進去呢?那她沒有上妝的素顏豈不就暴露在大當家眼前了?
葛曼曼的素顏倒也稱得上清秀可人,但和大美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大當家一旦見到了,必然不會再對她上心。
那自己的計劃就要夭折了。
另一邊,大當家從葛曼曼這裡離開後,就去了二當家的淩秋居。
見二當家在燈下看書,咕噥道:“大晚上的看啥書?當心眼睛,老子可不想要一個瞎眼軍師。”
桃花寨裡,若說大當家是武力值擔當,那麼二當家就是智力擔當,是出主意搞陰謀的角色。
故而大當家戲稱他為自己的軍師。
二當家將一片自製的楓葉書簽夾在書頁裡,合上書,抬起了頭。
燭光將他的臉分割成了兩半,一半被鍍上了一層玉釉般的光澤,長眉入鬢,眼尾狹長,有一種毒蛇般陰詭華麗的俊美。
然而隱藏在陰影裡的另一半,卻覆蓋著大片被燙傷的瘢痕,醜陋至極。
這樣一張美醜對比強烈的臉,實在觸目驚心。
他語帶戲謔:“怎麼,被那位葛姑娘趕出來了?”
大當家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大聲道:“她趕老子?怎麼可能,老子要走的時候她還抱著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呢,是老子不想讓她因為得寵就蹬鼻子上臉,這才拍拍屁股走人的。”
二當家:“恃寵而驕。”
大當家反應了下,“啊對,就是這個詞兒,沒錯兒。”
二當家:“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了,我總覺得你對她和前頭幾位不大一樣,還擔心你會沉溺於美色不可自拔。”
大當家嗤之以鼻,“怎麼可能?我就是覺得她長得挺漂亮,性子也合我的胃口,這才給她幾分顏色,玩玩而已,你彆那啥——”
二當家仿佛他的嘴替,精準說出了他想表達的那個詞:“杞人憂天。”
大當家昂著頭不可一世,“你之前不是說天下馬上就要亂了麼?到時候老子可是要打天下的人,怎麼可能一心拴在一個女人身上?”
二當家頷首:“老皇帝昏庸,一心尋仙問道追求長生,以致宦官乾政,賣官鬻爵,貪官汙吏橫行,各地節度使擁兵自重……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天下就會亂起來了,亂世出英雄,以你我二人的實力,未嘗不能在亂世闖出一片天來,甚至問鼎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時,要多少女人沒有?大家閨秀、世家千金,都唾手可得。”
大當家搖了搖頭,“千金貴女哪兒比得上宮裡頭的公主?老子要睡就睡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聽說那啥啥公主生得特彆美,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到時候我說不定能把公主弄到手呢。”
二當家:“你有這個誌氣就好。”
兩人精神亢奮地商量著等世道亂了之後,他們要如何逐鹿天下。
越說越是熱血沸騰,血脈賁張,恨不得立刻就提起刀到外麵殺上一場。
普通人隻想著安穩度日,然而像大當家和二當家這樣的土匪野心家,卻是巴不得天下亂起來,他們好渾水摸魚,逐鹿天下,趁亂劫掠財富、美人還有地盤。
燭火的映照下,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戶紙上,扭曲而猙獰。
像是欲擇人而噬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