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醒來時,懵了好一會兒,昨晚他睡得太沉了,也太舒服了,連夢都沒做一個。
一覺到大天亮。
他好久沒睡得這麼舒坦過了。
彆看他平時威風凜凜,勇猛無雙,好像什麼都不怕,但他殺了那麼多人,手上染了那麼多血,心裡到底不是毫無波瀾的,晚上睡覺時常會驚醒。
夢裡都是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向他索命的場景。
但是昨晚,在葛曼曼床上睡的這一覺,實在太他娘的爽了。
他決定了,以後每天都來她這裡睡。
吃過晚飯後,葛曼曼就帶上小荷和錢三斤,往寨子裡的議事堂走去。
她和二當家定下的上課時間,正是晚上的戌時(7-9點)。
上完課之後,她再拖一下堂,布置一些課後作業,想來那些土匪就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去桃花洞了。
她暫時還沒法救出桃花洞裡的那些女子,但她可以力所能及地讓她們少受一些傷害。
其實她還想過讓她們也來上課,但是又擔心她們見到那些土匪之後會應激失控,所以想想還是作罷。
議事堂內。
大當家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二當家和三當家坐在台階下麵,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
一群土匪分列左右,中間空出來了一片空地。
葛曼曼和小荷甫一踏入大堂,就像是兩隻小羊進了狼群,各種貪婪露骨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小荷身體瑟縮了下,垂下了頭,不敢去看那些土匪。
葛曼曼握住她的手,“彆怕,有我呢。”
她的儲物戒裡,可是有不少武器,連槍都有,真把她惹急了,她才不管那麼多,直接掏出來乾掉幾個。
而且來之前她把抽出來的水果刀送給了小荷。
水果刀雖然小,但鋒利,關鍵時刻還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感受到她手心裡傳來的溫熱,小荷緊張的心情得到了緩解,點了點頭,不那麼怕了,跟著她走進了大堂。
錢三斤扛著一塊大石板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葛曼曼直接走上台階,對大當家說:“讓讓。”
底下一眾土匪看著她竟然把大當家給趕了下來,俱都瞠目結舌,看她的眼神也不敢放肆了,紛紛收斂了許多。
“把石板放這兒。”沒了大當家這個礙事的,葛曼曼指揮錢三斤將石板放在大當家的“寶座”前麵。
石板是她白天讓錢三斤找人做出來的,底下有木頭底座,可以支在地上。
這就是她的教學展示工具了,沒有黑板,她可以搞個白板出來嘛。
至於大當家的案桌,她就征用來當成自己的講桌了。
她從臨時縫製的挎包裡拿出幾本冊子,用來書寫的炭條,竹筒水壺等等,一一擺放在講桌上。
她從容不迫地做著上課前的準備,底下一群土匪先是一靜,緊跟著竊竊私語起來,嗡嗡嗡的,像是有幾萬隻蒼蠅在一起聚會。
葛曼曼拿著一根又圓又粗的棍子在手心裡敲了敲,這可是她為自己準備的教棍,敢不聽話,就等著吃棍子吧。
見狀,一群土匪莫名覺得後背涼嗖嗖的,好似要大難臨頭了。
葛曼曼看了眼係統麵板上顯示的時間,18點52,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
她掃視了底下一圈,朝那些土匪挨個看過去,眼神平淡冷靜,沒有絲毫閃避。
有的避開了她的視線,有的直直回視著她,還有的故作凶狠……
大堂漸漸安靜了下來。
葛曼曼輕輕敲擊著手裡的木棍,“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葛曼曼,從今天開始,教你們算術課,你們可以叫我葛姑娘,葛夫子或葛老師,都行。”
說著拿起用布條纏著的木炭,在白色石板上寫下“葛曼曼”以及“算術”幾個字。
前世她有練毛筆字的習慣,寫出來的字不說多麼好吧,起碼看上去賞心悅目。
穿越後換了具身體,手感不再,練了這麼些天,手感回來了些,寫出來的字,看著也有模有樣了。
寨子裡的土匪絕大多數都是文盲,根本看不懂她寫的是什麼,但是她會寫字這一點,就夠令人驚訝了。
驚訝之餘,還有些敬佩。
這時代的價值觀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能讀書識字的人,就是要高人一等。
這也是二當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夠在寨子站穩腳跟的原因。
而現在,葛曼曼一個女子,一個他們原先看不上的女子,竟然露了這樣一手,如何不叫他們心中震動呢?
“二當家之前說葛姑娘要來給俺們當夫子,給俺們上課,俺還以為二當家是說笑的呢,沒想到是真的!”
“葛姑娘一個女子,咋會寫字呢?彆說,那字兒寫的還怪好看的。”
“算術是啥東西?學了能當飯吃嗎?二當家淨整這些沒用的東西。”
葛曼曼看了二當家一眼,二當家會意,抬了下手,眾人便立刻安靜了下來。
“上課之前,我來點一下名,點到名字的人就舉一下手,答一聲‘到’,明白了嗎?”
葛曼曼翻開自己製作的花名冊,上麵記錄了整個寨子的土匪名單,一共有108個人。
小說作者大概是參考了梁山108好漢這個數字,可惜這桃花寨的土匪,除了一個臥底的男主,其他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蕭震元。”她將大當家排在了第一個。
眾人都朝大當家看去,想看看他會是個什麼反應,而大當家的反應,也決定著他們接下來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