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中午,葛曼曼和小荷早早吃了午飯,就往菜市口去。
她以為她們來的夠早了,去了才發現,她們來得算晚的,行刑的地方被老百姓圍了一圈又一圈,外麵還有不少小販提著籃子叫賣一些吃食,瓜子、花生、煎餅、果脯……
葛曼曼每樣都買了些,還趁機多給了小販幾文錢,讓他幫忙開道,她和小荷得以擠到人牆前麵去,占據了一個最佳觀賞位。
今天是個大晴天,秋日的暖陽高高地懸掛在正空,中午又是陽氣最足的時候,葛曼曼被曬得有些頭暈。
她手搭在額前,有些後悔今天女扮男裝出門了。
要是穿女裝,她就能從儲物戒裡偷渡一張帷帽出來戴上遮陽了。
“來了來了!”
葛曼曼正嗑著瓜子,身後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她抬頭看去,就見大當家頭戴枷鎖,腳帶鐐銬,被兩名身穿皂服的捕快押送到刑台上,其中一名捕快,赫然是孫東,不對,鄭北。
後頭還跟著幾個土匪,正是那天晚上值夜的麻子幾個,他們雖然躲過了被迷暈被活活燒死的下場,但終歸躲不過一死,隻是晚了那麼幾天罷了。
但行刑的人裡沒有二當家,看來跟小說裡寫的一樣,他被縣令給偷偷放了。
縣令入場,坐在長案後。
時間一到,縣令擲下行刑簽,鄭北將大當家脖子上的枷鎖解下,按著他跪下,讓他腦袋伏在斬首樁上。
一旁的劊子手舉起了刀。
大當家原本要閉上眼睛,然而就在這時,他在邢台下的圍觀人群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葛曼曼!
雖然她那張臉大變樣了,成了個男人,但是她害得他這樣慘,她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大當家的眼睛霎時充血變紅,在劊子手砍下來時,怒喝一聲,竟是生生將綁著他雙手的鐵鏈掙斷了,還將那半截鐵鏈化作武器,猛地甩了出去。
被甩直的鐵鏈猶如鋼鞭一般抽打在劊子手的手臂上,劊子手吃痛之下,手裡的砍刀脫手而出。
大當家如探囊取物一般,一個伸手就將那把砍刀抓在手裡,霍然起身,手起刀落,劊子手就屍首分離了。
圍觀群眾都驚呆了,反應過來後紛紛尖叫著逃跑。
葛曼曼也趕緊拉著小荷跑。
本是來看大當家被砍頭的,哪知道他這麼猛,死到臨頭了突然爆發,直接將鐵鏈掙斷了。
看他拿著刀殺氣騰騰地直衝她而來,她心口重重咯噔一下,他不會是衝著她來的吧?
她明明化妝易容了的!
還給小荷化了妝。
她們兩個已經麵目全非了,他不應該還認得出她們才對啊。
葛曼曼急得不行,偏偏現場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人,先前兩人的觀刑位置有多好,現在逃跑起來就有多困難!
回頭一看,大當家已經追了上來,那張臉猙獰凶惡得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葛曼曼,受死吧!”
他掄起刀朝她砍過來,快得她根本反應不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擋在了她麵前,舉刀擋下了大當家那一擊。
正是鄭北。
兩人刀鋒相對,碰撞間發出刺耳且刺心的銳鳴。
大當家手上青筋暴起,不斷將刀鋒往下壓。
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若是不儘快將鄭北解決,葛曼曼那個女人就會跑得無影無蹤,他就再也無法為自己,為寨子裡的一眾弟兄報仇!
“啊!”大當家暴喝一聲,將鄭北手裡的刀一壓到底。
鄭北心頭一緊,不好!
然而下一秒,他聽到了一道細微的破空聲,有什麼東西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正中他前方的大當家。
原本力壓他的大當家,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渾身的力氣驟然一泄,手中的大刀“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叮!宿主第二次守寡,獲得5點自由屬性點。”
葛曼曼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得由她親手殺死大當家,她大喘了一口氣,迅速收起手槍,拉著小荷沒入人群中,飛快逃離現場。
鄭北驀地回頭,隻來得及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遊魚一般一閃而沒。
他匆匆對趕過來的捕快吩咐一聲,就追了上去。
他沒有走尋常路,而是直接躍上路邊的屋頂,輕巧地在屋簷間騰轉挪移,目光始終牢牢盯緊下麵的兩道身影。
大當家先前說的是“葛曼曼受死”,所以那兩人是葛曼曼和小荷?
她不是說她遠走高飛了麼?
原來是飛到他的地盤——武陵縣來了!
他生於斯長於斯,對縣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熟悉無比,葛曼曼既然敢出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就彆想再玩兒消失!
最後,鄭北看著葛曼曼兩人拐進了康平街的一條巷子,拿出鑰匙開門進了一座宅子。
葛家對麵,院門打開。
一位老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出來。
鄭北走過去,熟稔地打招呼:“曾婆婆,小鈴鐺,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曾婆婆看見他,一臉驚喜:“小北?都好久沒看見你了,聽說你這兩年在匪寨裡當臥底,殺了好些土匪呢,還把土匪頭子給抓回來了,真是厲害哦!我正準備帶玲兒去菜市場看砍頭呢。”
鄭北當捕快的第一年,基本是在調解鄰居糾紛、幫東家找雞西家抓狗這樣的瑣事中度過的,其中遇到的唯一一件可以稱作大案的事件,就是幫曾婆婆找回丟失的孫女。
也因為這事,鄭北跟曾婆婆和她的小孫女玲兒熟悉了起來,自那之後,他時不時就會來看望祖孫倆。
玲兒歡喜地撲過來抱住他的大腿,“小北哥哥,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
鄭北將小姑娘抱起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北哥哥這兩年在外頭抓壞蛋呢。”
跟祖孫倆寒暄了一陣,鄭北問起:“曾婆婆,我記得對麵那個宅子是空的,現在好像住了人?”
曾婆婆:“是住了人,前不久搬來的,姓葛的一戶人家,上頭一個哥哥,下麵兩個妹妹,前兩天葛家還辦了暖無酒,給我們左鄰右舍的都送了吃的,她們家那個肉也不知道咋做的,香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