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便看此時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李術終於看到了來人的模樣。
最終還是張副官先帶人找到了阿紆的屋子。
李術看到來人是自己的副官鬆了口氣,將匕首慢慢放下,打開房門。
等他打開了門,張副官看見失聯已久的太子立刻下馬半跪在李術麵前道:“屬下來遲,請殿下恕罪。”
“起。”李術雖然落難這麼多天心裡略有不快,但也深知造成這場麵的罪魁禍首是誰。張副官跟隨他多年,怕是他失蹤這麼多天最心急的人之一了。
這邊張副官也不扭捏,立刻起身,一旁早有隨從遞上了太子規製的衣袍,他拿起外袍批在李術身上。
正當他替李術將外袍上的帶子係好時,飛飛不知對方是友非敵,或許是對方人太多這小黃狗也沒見過這陣仗,正向張副官身後的一眾士兵狂吠。
那士兵平日裡廝殺慣了隻覺得這狗吵鬨,更怕它引來不該來的人,當即便想拔出刺刀,卻被李術看透了心思,嗬道:“不要傷他!”
李術喚飛飛過來,讓他進屋,轉眼便看到張副官的表情中帶了一絲驚訝,畢竟他平日一向殺伐果決,並平日裡打獵用的獵犬也從不多看一眼隻當它們是工具罷了。
李術輕咳一聲,又恢複了平日裡威嚴的形象,問道:“你們來時可有遇到晉州牧的人?”
“回殿下,屬下按照您的吩咐並未打草驚蛇,隻是我們人少勢微,且來的路上多少有些動靜,難保晉州牧的人沒有注意到我們。”
看來此時還沒有完全安全,李術微微蹙眉:“如此此地不宜久留。”
“正是。”張副官命人將早前備好的馬車牽來,“還請殿下儘快離開此地,趙小侯爺的兵馬昨日夜裡已進入晉州,正在趕來的路上,等小侯爺到了才算是安全了。”
李術點點頭:“幸苦你了。”雖然他在信中叮囑讓張副官聯係趙信讓他前來,但趙信昨日便到了晉州,想必是張愷早就在收到信之前便聯係了趙信前來。
李術被張愷扶上馬車,卻在馬車簾掀起時猶豫了。
阿紆還沒有回來。她還在山上砍柴等著回來給他做飯煎藥。
“殿下?”張愷不禁疑惑李術為何停下,是否還什麼吩咐。
被提醒了一聲,李術搖搖頭,他吩咐道:“屋裡還有我一個腰扣,給我拿來,我們走。”末了又囑咐了一句,“拿完把門關好,彆讓狗跑了。”說完便進了馬車。
隨著馬車的門簾被放下,阿紆的茅草屋消失在了李術的視野裡。
張愷沒有對李術不尋常的反應和吩咐多想,親自去屋裡將李術的腰扣拿走。那腰扣雖然已經被人扣去了一部分金飾品,但畢竟是皇家規製的東西,在阿紆破落的茅草屋裡顯得格格不入。
就算是一個破損的腰扣也是皇家的東西,遺落在此確實不合適。多年的經驗讓張愷下意識地以為李術隻是單純的心思慎密罷了。
飛飛看到眼前的門被關上,那個陪伴了他和主人半個多月的人跟著一群陌生人離開,他的氣息逐漸在茅草屋裡消散。
飛飛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正如他無法將看到的事情轉述給他的主人。所以,他的主人回家後注定隻能得到傷心和疑惑。
阿紆每次撿柴火都會從半山腰開始沿著下山的道路撿,這樣到山腳時她便差不多可以撿滿一筐,然後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到家。
還有半筐阿紆便能將背簍撿滿了,正當她打算坐下歇一會時,她突然遠處大約是自己家的地方群鳥飛散,像是有什麼人突然闖進那邊引起了騷動。
難道是有人尋來了?是之前她看到的在村子裡搜查的人還是李術的人?
一股不安湧上阿紆的心頭,無論是哪種情況她都覺得自己應該趕過去看一下。她不顧身體上的疲憊背著半簍木材向山腳趕去,不知為何,越是靠近自己家阿紆的心裡越是慌亂。
趕到家門口時那裡已經沒有人了,隻留下一片雜亂的腳印和痕跡,若是仔細觀察的話還可以注意到車轍。
阿紆看到茅草屋的屋門被人從外麵關上了,她走的時候雖然將門虛掩了,但並沒有將門外的門閂插上,但此刻茅草屋的門閂已經被從外麵插上了。
阿紆感覺自己的心如同已經沉到了深深的海底一般,她打開門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飛飛……”門後空無一人,隻有小黃狗如每日一樣上來舔舐主人的臉頰,隻是無論他怎麼舔也舔不儘主人臉上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