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顧瀠若是個聰明的,就該大度一些,站出來緩和氣氛。如此,世子爺能念著她的好,也能討好了陳寶茹這小姑子。
可讓嬤嬤沒想到的是,顧瀠竟是絲毫都不準備替未來小姑子解圍,頗有一副讓陳硯青看著辦的意思。
這顧家大姑娘莫不是個蠢的,她今個兒強爭這口氣,就不怕落在世子爺眼中,她不知進退,失了大度嗎?
何況,還有國公夫人在呢。若世子爺真的因著今個兒的事情懲罰了二姑娘,日後這婆媳關係,這顧大姑娘難道真的不準備給自己留後路了?
這樣想著,這嬤嬤強撐著嘴角的笑容,替陳寶茹找台階道:“世子爺,二姑娘並非故意的,方才她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才做了錯事。”
說完,便要示意另一個嬤嬤再去拿了合巹酒過來。
可沒等嬤嬤離開,便聽陳硯青冷冷開口道:“顧氏既已入了國公府,那便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想問問二妹,你是對我這當兄長的有什麼不滿,才敢在我的大婚之夜,這樣胡來!”
陳寶茹哪裡聽不出二哥言語間的怒氣,可她委屈極了,她若非覺著顧瀠配不上二哥,又怎麼會鬨騰這麼一出。
可二哥非但不念她的好,竟還當著顧瀠的麵,這樣教訓自己。
想到二哥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臉麵,陳寶茹豆大的淚珠便落了下來。
不過沒等她訴委屈,便聽陳硯青冷冷又道:“來人,送二姑娘回去。”
在場的嬤嬤都知道陳硯青說一不二的性子,即便是有心替陳寶茹說幾句話,這會兒也隻能怯怯的拽了陳寶茹出去。
隻是等到屋裡隻剩下陳硯青和顧瀠兩人,屋裡的氣氛竟是變得比方才還詭異起來。
陳硯青這些年不近女、色,並沒有和女子親近的經驗,所以對著明顯受了委屈,不願意多言的顧瀠,隻覺著一陣頭痛。
燭光搖曳,顧瀠和陳硯青上一世做了一世的夫妻,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不過顧瀠並不準備討好他,反而是她要借著今日這氣氛,把話放在台麵上來說。
隻見她緩步走到擺了大紅喜燭的案桌前,拿起銀色雕花小剪輕輕剪了剪燭芯,半晌之後,才回眸看著陳硯青,徐徐開口道:“世子爺,方才多謝你替我解圍。”
“隻是二姑娘因何鬨騰這麼一場,我心裡多少是有數的。可外頭那些流言蜚語,我不想替自己做任何的辯駁。世子爺若是有心了解我,日後應該會知道這些流言蜚語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聞著顧瀠的話,陳硯青的眸子變得有些幽深,他有些不敢相信,顧瀠會主動提及這些流言蜚語。
可莫名的,他的心跳了一跳。他自幼長在信國公府,因著爵位的事情,大房和二房勾心鬥角,可即便是如此,大家也都戴著虛假的麵具,誰也不會真的戳破那層紙。
他以為,顧瀠嫁過來之後會對所有的事情三緘其口,畢竟這才是最聰明的選擇。
所以,他真的有些不可置信,顧瀠竟然會如此坦誠。
看著陳硯青微怔的樣子,顧瀠卻是鬆了一口氣。上一世,她選擇對那些流言蜚語閉口不提,反倒是把日子過的戰戰兢兢的。可現在,她滿身的輕鬆。
她雖拿捏不準陳硯青的態度,可看他並未動怒,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不要再戴著枷鎖過活了。
想明白這些,顧瀠對著陳硯青又道:“世子爺方才在席上定是被灌了不少酒吧,不如先讓丫鬟侍奉您去休息。”
新婚之夜即便夫君喝了酒,那也該是新婦在旁侍奉的。所以,陳硯青可以斷定,顧瀠這句話是有拒絕和自己圓房的意思。
陳硯青從未和女子相處過,可即便如此,驟然被這樣拒絕,他麵兒上多少還是有些難堪,有些錯愕。
不過半晌他便壓下了心裡的暗火,方才陳寶茹鬨騰那麼一場,若換作自己是顧瀠,也會壞了心情吧。
這樣想著,陳硯青轉身便往書房去了。
一旁,倚春嚇都要嚇死了,急忙拽了拽自家姑娘道:“姑娘,您瘋了不成?這哪有故意把姑爺往外擋的。”
在倚春看來,新婚夜若被人知道姑娘沒有和世子爺圓房,隻怕不出明日京城所有人都會說,世子爺厭棄自家姑娘,所以才不願意和姑娘圓房。
看著倚春害怕的樣子,顧瀠卻是心裡一片平靜。她不在乎大家看自己的笑話,她們愛看就讓她們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