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院裡,先前過來請安的人都走了之後,吳嬤嬤便和自家殿下說起了體己話。
“殿下,要奴婢說您就是太過容忍榮昭郡主了。她背後便是有顯親王府又如何?這成日裡嚷嚷著二房搶了長房的爵位,怎麼,難不成她還想著有朝一日三殿下若能榮登大寶,再把這爵位給搶回去!”
吳嬤嬤是真的覺著榮昭郡主越發猖狂了,若說早些年她那不知所謂的性子,吳嬤嬤還能找借口說是她年紀還輕,所以不知分寸。可近些年來,她冷眼瞧著,榮昭郡主非但沒有一絲的收斂,反倒是越來不把自家殿下放在眼中了,在殿下麵前根本不知恭順為何物。
大長公主仿佛未有一絲驚訝吳嬤嬤對榮昭郡主的不滿,似笑非笑的開口道:“嬤嬤,你也看到了,太子雖是東宮儲君,可皇上到現在了都沒有讓太子學著監國的意思,朝臣們見狀便想讓皇上給太子恩旨,先往六部去曆練一番。可你看皇帝允了嗎?這帝心難測,東宮曆來又是靶子,皇上猜忌心又一日比一日重,便是我也有些說不準,這幾個皇子中,真正笑到最後的會是哪一個。”
吳嬤嬤聽著自家殿下這話,卻是有些擔憂道:“殿下,這早年的時候,端妃娘娘入宮,膝下一直未有子嗣,便有傳言說皇上猜忌我們信國公府,是以一直不肯給端妃娘娘一個孩子。可後來,皇上又把三皇子記在了端妃娘娘名下,如此心思深沉,不就是想讓長房那邊因著這皇子,再次有機會和二房相爭嗎?”
“這誰都知道大老爺和端妃娘娘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若三殿下真有那個福分,就連奴婢都有些擔心,到時候殿下還能不能壓製得住長房。”
吳嬤嬤這些擔憂,其實大長公主未必不清楚。可也因此,她越發替自家主子為難了。
有了這個三皇子,不管是對於朝臣還是京城這些世家,在所有人眼中信國公府肯定是支持三皇子的。可若三皇子是條白眼狼呢?到時候若端妃娘娘成了慈寧宮太後,若重新提起爵位的事情,三皇子會給這個恩旨嗎?
可想到世子爺被逼著把爵位還回去那一幕,吳嬤嬤就覺著憋屈極了。
聽著她的擔憂,大長公主殿下卻是冷笑道:“信國公府以什麼起家,難不成長房拿了爵位回去,就覺著自己可以支撐門楣了?大老爺是什麼性子,方才你也看到了,跟我說話時還和小時候一樣結巴呢。至於大少爺,一個文弱書生,生來便不是上陣殺敵的料,將來即便爵位給了他,他能扛得住嗎?最終不還得靠二房。”
不怪大長公主言語間的不屑,實在是她覺著榮昭郡主若不是個蠢笨的,就該知道,信國公府有如今的顯赫和榮寵,是靠著軍功。若沒了軍功,如今的顯赫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想到榮昭郡主那滿心滿眼都是替兒子奪回爵位的樣子,大長公主一時還頗有些頭痛。
可她也沒什麼法子,當年皇帝把榮昭郡主指給大老爺,她便知道她這皇帝侄兒是用心歹毒。所以,隻要榮昭郡主不鬨騰的太過,她是真的不想讓所有人都覺著信國公府家宅不寧的。
看殿下眼中的不屑,吳嬤嬤也知道殿下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所以便轉而提及三太太。
“殿下,您方才微微表露出對顧氏另眼相看的意思,奴婢瞧著三太太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要奴婢說啊,三太太便是太計較一時的得失了。這闔府誰不知道您最疼世子爺,如今顧氏入府,哪怕是為了世子爺的臉麵,這內宅的事情最終肯定是要交給顧氏的。可三太太,竟絲毫不掩飾對顧氏的敵意,生怕您愛屋及烏,多疼了顧氏。”
聽著這話,大長公主暗暗歎息一聲道:“薛氏這些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巴巴惦記著我那些私房錢呢?我也不是老了,瞎了,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可我總想著,老三性子風、流,到底是讓她受了委屈,所以平日裡便多給她些體麵。”
提及三老爺這個幼子,大長公主也頗為不解。按說她膝下兩子一女,尤其兩個兒子當年的教養方式都是一樣的,她並未因著三老爺是幼子,便如旁的侯門貴族偏寵了他去。可偏偏,三老爺自幼性子浪、蕩,和二老爺的沉穩可以說是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