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蘇婉兒猛地抬眼與他對視，迎接到他冰冷的視線也沒有絲毫退縮。
“我們少年時的一切確實都很美好。”
蘇婉兒笑了起來，眼中卻含有淚光，“可自從你去了南方以後一切都變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叫你回雲京來，你總是各種推脫。我傷心難過時你不在身邊，我受了委屈你也不知道。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要等你？”
蕭執：“……”
麵對蘇婉兒的指控，他的態度軟化了一些，但卻多了幾分煩躁。
“這件事我跟你解釋過很多次，我有事情要做，讓你給我一些時間。再說你如果不是整天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搞什麼妖權保護，就不會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什麼叫亂七八糟的人？！”蘇婉兒臉上露出疲憊之色，“蕭執，我今天不想跟你吵這個。”
蕭執也知道這個不是重點，克製地打住了這個話題。
他想了想，又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還喜歡我嗎？”
蘇婉兒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隻是說：“蕭懿哥對我很好……”
“好。既然你是自願的，那以後還是注意避嫌吧。”蕭執氣得笑了一聲，轉頭就走。
阿桃在旁邊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熱鬨，見蕭執三兩步就離開了這個小花園，才意識到他沒有等自己。
她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離開時隻來得及匆匆瞥了蘇婉兒一眼。
蘇婉兒站在原地，表情悵然若失。
旁邊的妖精侍女安慰她：“小姐彆傷心，蕭莊主雖然說話嚴厲了些，心裡卻是有你的。你看他知道你喜歡草木妖精，才特意把剛才那位阿桃姑娘從南方帶過來。”
蘇婉兒確實挺喜歡剛才那個小妖精的，她身上的氣息十分好聞，而且莫名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外界對於她熱衷於尋找草木妖精有許多猜測，卻不知道她主要是因為睡眠不佳，身體狀況也不太好，養些珍惜好聞的草木妖精在身邊，能助她好眠，精神也能好一些。
想到阿桃，她心情好轉了一些，又問道：“你怎知他是帶來送給我的？要送的話剛才就送了。”
侍女嘻嘻一笑，“這次是江家四爺和藍家七爺陪著蕭莊主一起回來的，我有個小姐妹剛好是江四爺府上的丫鬟，是她告訴我的消息。”
蘇婉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假裝嗔怒地抬手拍她一下：“你的消息倒是比我還靈通。”
侍女笑嘻嘻地躲避，“那還不是為了小姐你。”
兩人打鬨了一陣，蘇婉兒又歎息道：“罷了，我都是快要定親的人了，還糾結這些乾什麼？”
侍女好奇問道：“您當真不喜歡蕭莊主了？”
蘇婉兒目光又望向遠處的鶴台學宮，那裡曾經留下過她許多青春美好的回憶。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隻是感覺等不到有他的未來，而且……他其實也未必像外人所說的那麼喜歡我。”
蘇婉兒說著苦笑了一下。
周圍人都說蕭執對她情根深種，非她不娶，遠在南方滄源也潔身自好，從不亂搞，一心隻有她這個白月光。
可是這些都是表象。
一個人到底有多喜歡，除了當事人，還有誰知道呢？
阿桃跟著蕭執往外走，他的臉色漆黑，腳步又急又快。
阿桃跟得十分辛苦，卻不敢出聲打擾他。
直到她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蕭執終於才想起了她的存在，發現她跟得艱難。
他突然停下來，微低著頭盯著阿桃看。
他有點惱火阿桃不聽話地到處亂跑，才讓他跟蘇婉兒撞到了一起。
但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是遷怒。
他方才去見了父親，出來後又去後麵母親生前居住的院子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阿桃被他扔在花廳跟一個侍女待在一起，想必是待得悶了。
況且下人最是會看主子臉色的，他對阿桃態度隨便，其他人自然也不會重視她，雖然不至於怠慢，但想必也沒給什麼特彆的招待。
蕭執兀自想著事情，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冷的。
阿桃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低頭看了看自己，並無什麼異常。
她小心翼翼地問：“怎、怎麼了？”
她呼吸急促，氣都還沒喘勻，看著他的目光卻溫柔澄澈，對於他方才忽視自己的行為也完全不生氣。
她甚至觀察到蕭執衣領上落了一片葉子，還伸手體貼地幫他摘了下來，順便理了理領子。
蕭執臉上冷漠僵硬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蕭懿對蘇婉兒很好有什麼了不起的。
也有人拿他當做自己的全部，對他也很好。
他難得地對阿桃溫柔了神色：“時間還早，難得回來一趟，你想去哪裡玩嗎？”
阿桃對雲京和天境都毫無了解，哪裡知道有什麼地方可玩。
不過得了他這句話還是很驚喜，她想到什麼，轉了一圈找了找方向，然後指了指遠處的鶴台。
“我能去那裡看看嗎？”
蕭執有些驚訝，“鶴台？”
“嗯，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在那裡上學。”
對於自己是個文盲這件事，阿桃有點羞於啟齒。
兩人雖然都已經睡在一起了，但蕭執其實並沒有很關注過身旁這隻小妖精。
根本沒想起她剛化形不久，應當還不會讀書識字，更彆說給她安排上學這種體貼的細節。
不過既然阿桃已經提出來了，這點小小的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可以，今天先去看看，過兩天讓朔雲去給你辦理入學手續。”
說完蕭執注意到阿桃另一隻手上握著什麼東西。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這個呀？”阿桃攤開手掌，露出手心裡那隻木雕小鳥，懊悔道：“這是我在小花廳的角落裡看到的，忘記放回去了。”
那隻木雕小鳥不過巴掌大小，身體矮胖，圓頭圓腦，所用木料普通，雕工也很粗糙，線條稚嫩，是他以前年幼時雕來哄他母親玩的。
蕭執盯著那木雕出了一會兒神，沒想到這麼個陳年老古董，也能被阿桃給撿著。
“你喜歡就拿著吧。”
阿桃眼睛一亮，當即歡天喜地的收了。
她還是很喜歡這隻小胖鳥的，圓乎乎胖嘟嘟，很符合她的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