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州城 是手先動的手(2 / 2)

“把那個禍害本姑娘演出的小賤人揪出來,看本姑娘不撕爛她的臉!”

“讓我進去,把這院子仔仔細細的搜一遍,看那——我家小姐,是不是被你們窩藏在裡麵!”

“呃,這位,姑娘。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大概這麼高,看起來沒睡醒,腰間掛一塊方玉墜的......”

“沒看見!滾!”

“祖宗,祖宗,姑奶奶!消消氣!”

“您剛才吼的那好像是位劍君......”

季棠用力敲了敲額頭:不行,那藍衣小廝就是在這換衣間碰上的她,一會兒定然會先到換衣間來搜查。

不能留在這裡......

來過兩趟,這家茶樓的後院,布局季棠也略微記得一些。

雖然這院子裡林林總總擺滿了戲班子的道具物品,像是被占滿了,但其實還有數間給大堂裡散客燒水供茶,準備點心的茶水房。

從換衣間出去,向左拐個角兒,便有一個房間。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離開換衣間再說。

趁著後院的吵嚷聲還沒有逼近至換衣間前,季棠鑽出門簾,幾乎是腳步踉蹌著向前跑,一刻也不敢停頓。

茶水房的門並沒有關緊,似是剛剛有人離開,留著小小的一條縫隙兒,隨著風的來去有一搭沒一搭碰撞吱呀著。

但此時此刻,季棠也顧不得許多,摸索著推開門扉,閃身進去。

吵嚷的聲音又傳到耳朵裡來:

“就在換衣間!姑奶奶,我是在換衣間碰著她的,她穿了身墨黑衣裳,帶著麵具,身形又與你相似,我才......”

“讓開!彆擋路。”

“哎你這個人,怎麼推本姑娘——後台重地,誰許你進啦!”

眼前已經一片漆黑,幾乎看不清什麼東西。大腦在這一刻也眩暈如漿糊一般,隻想著能找個地方倒下,安靜的休息片刻。

但現在還不是能夠休息的時候。

季棠猛掐自己的眉心,讓眼前漆黑散去些許,手中緊抓著朝露劍,向茶水房的角落走去。

那裡有一大堆的木柴,還有個一人高的櫥櫃。木柴,櫥櫃與牆壁之間形成一個狹小的視線死角,若是躲藏其中,有人來搜查茶水間,開門隻掃一眼是看不到的。

若真是有人硬要連角角落落都不放過......

季棠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栽去。

·

聞承霽不明白。

明明上一刻,他還在茶樓裡安逸舒適的吃著甜糕看著表演,怎麼下一刻,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先是與他拚桌的小帽子商客,吃了他兩塊甜糕喝了他一盞茶後,突然神色一轉,端正坐直,滿麵嚴肅的對他開啟諄諄教導:“所以公子啊,這九州的世道,難得很哪!朝夕瞬變,難有長久——你看這裴州季家,還不是說沒就沒了!”

“家是咱們最重要的東西,是根!總是任性離家,跟家裡反著來,可不是個事兒啊。”

聞承霽:“?”

“所以公子啊,不要再跟家裡鬨脾氣了,老實跟你阿弟回去吧!他都找了你大半個月了......”

聞承霽大腦宕機了一瞬:“我無父母。”

“那不更應該回家!”小帽子用力一拍桌子,將聞承霽嚇了一跳,“你跟你阿弟相依為命,作為兄長,怎可拋下他一人!”

“可憐我那已死的阿弟,阿兄對不起你,沒能讓你享福,過上好日子,就這麼早早的去了——”說著說著,小帽子自己竟然真情實感起來,眼角落下兩滴有感而生的淚水。

聞承霽:“......”

聞承霽默默的從桌上順了兩塊自己的甜糕,閃身隱進茶客人流之中。

小帽子還在那裡繼續輸出:“所以公子啊,有時間多陪陪你阿弟,彆像我一樣,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至於聞承霽,拿著甜糕走的那一刻,便約莫猜到這麼個情況發生的原因。

他從明劍宗出來,自連州一路向東,逛到裴州城,怎麼也有十幾日的時間。掐著時間算,宗門的人找他,也差不多該鎖定行蹤了。

隻是不知找到他的是哪位師弟師妹,竟然想出這麼一番拐著彎規勸他的法子。

一看就是新來的,手法很稚嫩。

恰好這時戲台處似乎起了衝突,還有人動了手,聞承霽便趁著亂,揣著兩塊甜糕,進茶樓後院尋了個茶水房,準備暫時躲上一躲,避避清淨。

卻不想坐在茶水房裡,甜糕吃了還沒半塊,房門便被人從外打開。

聞承霽咬甜糕的動作緩了一瞬,卻發現從門處進來的並不是明劍宗弟子,而是個束馬尾穿黑衣的漂亮姑娘。

看起來跟方才戲台子上使劍的姑娘一樣漂亮。

隻是整個人很瘦削,身上沒有二兩肉。

瘦削的漂亮姑娘抱著個布條纏裹的長木棍子,進來後跟完全沒看見他似的,直接就往牆角撞。

還一腳踩了地上的半截木柴,險些以臉搶地。

聞承霽:他發誓,他真的沒有彆的意思,是手先動的手......啊呸,茶水房裡碰上一個姑娘要摔倒,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不做吧!

他隻是想借這家茶樓後院的茶水房躲個清靜。

事情為什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