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前些日子沈姑娘不是說了要與孤斷絕關係,不知今日前來尋孤所為何事?”
景琢漆黑的眸子裡似有一點疑惑。
沈辭心底輕笑了一聲。
果然,論揣著明白當糊塗這點,誰也比不過他。
不過,她麵上仍舊是那副恭謹姿態。
“不瞞殿下,臣女今日前來有一事相求。”
“沈姑娘未免也太看得起孤了。”
景琢手指緩緩摩挲著手中的一枚玉戒,也不看她,漫不經心的道。
得,這廝現在還記著仇。
當真是小肚雞腸。
她很想現在抽身離開,可是腦海裡那道聲音提醒她要忍住,這才忍了下去。
她唇角盈上一縷淺淡的笑,明媚暖融,一如雪後初霽的日光。
“臣女想見大殿下一麵,隻是如今大殿下禁足府中,如今隻有殿下能幫我。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景琢慢悠悠看她一眼,斂了斂眉。
“你找我來便是為了此事?”
既使心裡早有預料,可是她的回答還是讓他忍不住蹙了眉心。
“自然。”
沈辭覺得他這番話問得好生奇怪。
若不是為了婉瑩,她又怎會願意主動與他有交集呢?
不過現在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
畢竟這廝心胸狹窄,喜怒無常,若是發怒了不幫她該如何是好。
“好,好得很。”
景琢麵色是一副山雨欲來的陰沉,可是嘴角卻在上揚著。
這讓沈辭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當然,她前世也沒猜對過他的想法。
“想讓孤幫你也不是不行,不過孤從不無條件幫人。”
“阿辭,總得拿條件來換才行。”
景琢凝視著她那清波瀲灩的杏眼,嗓音低啞。
“可以,殿下請講。”
沈辭本也沒想過他會無條件幫她,而且,就算他不提條件,她也會如此。
畢竟,她也不想欠他的。
“今年與我一道守歲。”
景琢冷不丁的提起這句話。
沈辭不由側目瞧他。
這人莫非是腦子有病吧。
昔日她陪著他一起守歲時,他總是嫌她這嫌她那,如今卻主動提起了陪他守歲。
“一人過節,太冷清了些。”
景琢望著她的打量,倒也是麵不改色。
“可以。”
沈辭想起他不受皇帝待見,是以新年二位皇子與嬪妃們都能在宮裡與皇帝一到過節時,他卻隻能待在府裡過節,心底有了幾分心疼。
可這抹心疼隻是一瞬,就消失殆儘了。
畢竟景琢這樣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惜。
她雖然不想與他守歲,但還是接受了。
“現在可以答應幫我了吧?”
沈辭忙不迭的開口問道。
“等等,還有一個條件。”
景琢再度開口,卻像是一顆驚雷砸在了地麵上。
“想不到堂堂皇子還與我耍賴。”
沈辭語氣裡帶了幾分嘲諷。
“孤幾時說過隻有一個條件了?”
景琢坦然的對上他的視線,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小人得誌。
沈辭在心裡暗罵他是小人,可是卻悶聲問道:“說吧,殿下的另一個條件是什麼?”
景琢端起那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道:“這茶放久了,入口有一股很重的澀味。”
沈辭沒空也沒心情與他在這裡與她一同品鑒茶味,直截了當的又問:“另一個條件。”
“阿辭可知曉了選皇子妃的旨意?”
他的聲音清冷,如玉石墜地。
“嗯。”
沈辭雖然心底不情願,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配合他頷首。
“孤知曉你定不會安生待選。”
這語氣不是質問,而是篤定她會這樣做。
沈辭並不意外他知曉她的心思,畢竟,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那又如何?”
沈辭不知道他開口問他此事的用意究竟為何?
莫非?
她不願往自己最不願意的那個結果去考慮,然而卻聽見麵前那人清冽的聲音響起。
“孤要你安心待選。”
景琢骨節分明的指尖勾起茶壺,往杯子裡蓄了些熱茶。
他語氣極其輕緩,仿佛在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為何?”
沈辭緊緊的盯著他,不想漏過他臉上任何的蛛絲馬跡。
可是他麵對著她這直勾勾的打量,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雙眸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