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倩影之後跟隨著一個礙眼的人。
景琢麵色陰沉如墨,仿佛即將壓城的黑雲。
“沈姑娘,江公子怎麼來了?”
韓靖哪怕離主子一尺之遠,也察覺出了主子內心的怒火。
未免主子發怒,他率先問出口。
誰料沈辭語氣平靜,仿佛這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小事罷了。
“阿晏是我弟弟,他今日無處可去,恰好殿下為人最為溫和謙潤,定是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對嗎,殿下?”
沈辭回道之後,偏頭看了景琢一眼。
景琢聽到她的“弟弟”眉宇微鬆,仿佛心底籠罩著的一層薄霧緩緩散開。
隨即,餘光一瞥,敏銳的捕捉到了少年眼眸裡一閃而過的黯然,邪魅的唇角輕輕勾起。
“自然不會。”
他身為一個男人,自然知曉江晏為何如此反應,也就沈辭瞧不出那小子對她的心意。
至於溫潤謙和。
這不過是他想讓外人看到的假象罷了。
溫潤謙和這可與他不沾一點邊兒。
“那便多謝殿下了。”
少年抬起清澈的眼眸與他對視,毫不相讓,仿佛眼中蘊有刀光劍戟。
“阿姐,這裡有許多你愛的膳食。”
江晏落座後,掃了一眼桌上的膳食,驚訝道。
沈辭自然一眼注意到了這點,嗔怪著看他一眼。
“安心用膳,食不言。”
江晏接受到沈辭的眼神示意,甜甜的笑了下。
“嗯,阿姐愛吃的我都愛吃,多謝殿下了。”
對側那人手指淨白修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敲擊著桌麵。
“是嗎?那江公子可要多用些。”
中途,韓靖忽然靠近,附耳在景琢身旁不知說了什麼悄悄話。
景琢鳳眸微微一眯。
約莫過了一刻鐘,景琢輕輕忽而抬起手。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一個侍衛上前。
“去把孤珍藏那幾瓶桂花酒帶來。”
景琢側身,語氣沒有起伏。
侍衛行動速度很快,立即將酒呈上。
景琢紆尊降貴,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旋開酒蓋,將其中的瓊漿玉釀倒入一隻瑩潤的小杯當中。
“江公子,今日難得,可要與孤暢飲幾杯?”
沈辭立即開口製止。
“不行,他不善飲酒。”
景琢手中動作一滯,抬眸打量了江晏一遍。
“哦,是嗎?那實在可惜了,缺少了一些樂趣。”
“不如阿辭與我飲酒吧?孤記得,阿辭似乎是千杯不醉。”
清冷少年郎君眉眼半垂,眸光溫柔的笑著。
沈辭沒有推拒,她也想看看景琢的真實目的。
她接過那盞酒,輪廓分明的下頜揚起,一飲而儘。
景琢目露幾分欣賞。
“阿辭酒量果真不錯。”
“殿下過譽了。”
沈辭眉眼一彎,等待著景琢的把戲。
身側的少年忽而悶悶道了聲:“我也要飲酒。”
“不可。”
沈辭拉住他的手腕,用眼神製止他。
江晏卻反駁道:“阿姐,我已經長大了,您不要再把我當做小孩子了。”
隨即,他緩緩端起桌麵上的一杯清酒,隨即仿佛是即將受刑的犯人一般,飲儘。
景琢眼眸目若星辰,漫笑一聲。
“江公子酒量也不錯,阿辭,你方才莫非是騙我的?”
沈辭涼颼颼地盯著他。
可是景琢卻渾然不在意沈辭的態度如何,他又斟了幾杯。
接下來的一柱香時間裡,那二人均在那裡飲酒,仿佛是要分出酒量之上的勝負。
毫無疑問,最後以景琢的勝出告終。
江晏此刻醉成了一灘泥,軟軟的趴在桌麵上,怎麼喚他都喚不醒。
“這就是你的目的?”
沈辭秀眉擰出一抹不悅,問他。
景琢輕掀唇瓣,忽而窗外此刻響起一聲聲璀璨的煙火,覆蓋住了他的聲音。
為了聽清他的話音,她湊近了些許。
誰料身前那郎君直接握住了一隻手腕,毫不猶豫地帶著她向外走去。
穿過曲折的青石板路,又穿過一層朦朧霧氣籠罩著的竹林,朦朧的月光柔和地照耀在他們身上,沈辭在他身後掙紮:“放開我。”
倏地,眼前人頓住腳步。
他回眸一笑。
“到了。”
沈辭趁他不備,猛地掙脫了自己的雙手,離他有大約三尺的距離。
她方才便感受到了手腕傳來的刺痛感,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果然,纖細的手腕上有一圈厚厚的紅痕。
她蹙了蹙眉心,一邊揉著自己發紅的手腕道:“瘋子。”
“看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