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鳴伴隨著一道道刺目發紫的閃電,在漆黑的夜幕中肆意的翻湧著。
此刻冒險森林內的某處木屋。
蜷縮在床上的奈維雙目緊閉,神情不安,額間遍布冷汗,似是被噩夢環繞。
“伊索!”
伴隨著下一道駭蟲的雷鳴,奈維驚叫出聲,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劇烈的喘著氣,不安的將整個腦袋都埋進伊索的枕頭,感受著雌君依稀殘存的氣息,好半會兒才逐漸冷靜下來。
此刻屋外的風聲吹的窗戶吱吱作響,淅淅瀝瀝的雨點聲也漸漸落下,在屋簷,窗戶上發出陣陣回響。
透著床頭燈柔和溫暖的光線,奈維的目光落在了窗外。
他怔怔的看著,低聲呢喃,“真巧,下雨了啊...”。
他剛剛又夢到了三年前的那晚。
那個讓他狼狽不堪幾經磨難,哪怕在夢境中,潛意識恐懼下也極少夢到的雨夜。
可也是那個雨夜,在奈維他最絕望之際,是雌君伊索救下了他,是伊索他一步一個腳印把狼狽不堪的他背了回去。
回到了伊索他的居所,一個位於冒險森林深處不大的建築物內。
伊索並非是這個星球上的蟲,他似乎是意外遇難流落至此的。
伊索不記得自己曾經的過往,他想不起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就連伊索,這個寓意著來自蟲神救贖,寵愛的名字,也是奈維在認識伊索許久後給他起的。
對奈維來說,伊索的出現就如同這個名字一般,是他昏暗人生中的一束光,是他的救贖。
伊索最早的居所極其簡陋,甚至連床都沒有,那天晚上,第一次相識的兩蟲就隻能擠在狹窄的地板過了一夜。
哪怕奈維渾身傷痛,哪怕他疲憊不堪,可他的心情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好。
他可以暫時的放下一切,不用去憂慮未來如何,也不用再去忍受撫育院他蟲的輕視欺辱和院長的擺布。
哪怕此刻他的未來渺茫,也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未來了,他最終也許還是會被院長和澤爾先生抓回去。
但至少此刻,他是開心的,滿足的。
“嘩啦,嘩啦,嘩啦......”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奈維卻笑了,似是又想到了那晚的心境,有些恍然。
不過區區三年,卻恍若隔世。
實話說,他這兩年已經很少再想起曾經撫育院的日子,以及三年前的那個雨夜了。
自從遇到伊索後,他的生活就如同走上了雲端一般,美好的像夢境一般不真實。
*
那晚過後,院長和澤爾先生自然不會放棄,他們之後又陸續派了幾波蟲去抓奈維,可全被伊索趕走了。
伊索很強大,強大到近乎不可置信。
前幾次伊索麵對騷擾奈維的雌蟲們隻是簡單粗暴的用武力趕走。
直到最後一次,那些不依不饒的雌蟲們帶來了一位神情睥睨的高等級雌蟲幫手和一些奈維認不出來的武器。
自認為有恃無恐的他們囂張極了,各種汙言穢語粗鄙不堪。
奈維絕望了,就在他打算主動現身,不拖累伊索時,外麵卻突然靜了。
那些雌蟲仿若被按了暫停鍵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透過門縫,奈維清晰的看見,那些上一刻還肆意嗤笑的雌蟲們宛若死狗一般狼狽的跪趴在地上,麵色充血扭曲漲紅,整個蟲顫抖不已卻動彈不得,好似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那名據說是高等級的雌蟲也在其中。
而伊索就靜靜的站在他們的不遠處,神情冷漠,甚至半點視線都沒有落在這些蟲的身上。
直到那些蟲已然麵色青紫,七竅出血,伊索才淡淡的道了句,“滾”。
這個字也好似鑰匙一般解開了什麼無形的禁製,那些蟲狼狽起身後四散開來。
他們逃得慌張而恐懼,全程不敢多看伊索一眼,就連武器都不敢撿走。
與來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蟲。
目睹這一刻的奈維才深切的知道伊索到底有多強。
他不是沒見過雌蟲間的等級壓製,每每看見雖然他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可多多少少的不適也總會有的。
低等級的雌蟲對自身氣勢的掌握並不好,總會溢及身旁,當然這對等級比他高的雌蟲毫無影響,但身為f級的奈維就總會被殃及了。
可剛剛,他竟然什麼感覺也沒有。
一個晃神,剛剛還威懾淩然的雌蟲來到了他的身旁,伸手輕輕的碰了一下奈維的淺發,語氣認真而又慎重,似是在許下什麼承諾一般,“不想走,我在,沒人能讓你,離開。”
年輕雌蟲銀發碧眸,五官深邃俊美,明明是極清冷的長相,此刻卻顯得有些笨拙。
奈維的心卻猛的跳動了起來。
他抿了抿乾澀的唇畔,好半會兒才緩緩道,“為什麼,為什麼幫我?”
雌蟲沒有絲毫猶豫,“你,好看。我喜歡。”
奈維怔了,雌蟲的神情坦然,目光澄清到近乎懵懂,那是不參雜絲毫邪念,純粹而直白的,類似看到心愛事物的喜歡。
奈維莞爾,眉眼彎彎的認真道:“謝謝你,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奈維。”
“好看,笑起來,比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