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沙袋裝進背包,晦雨期的全部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岑安帶著大大的鬥笠走在村裡的路上,四周已經見不到一個村民。
雨勢磅礴的落下來,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岑安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了方向。
走到一間破落的院子前,他敲響了門。
門打開,俞飛那張死人臉出現。岑安有些生疏的說道:“好久不見,我來找……”
門後俞飛已經不見人影了,隻留下一句嘶啞的:“進來。”
岑安無奈走進去。
屋裡有一種古怪的味道,好似是藥味,卻要更難聞一些。
他穿過外屋,走進裡屋,立刻怔住。
俞林仰躺在床上,黑色的霧氣在他皮膚下亂竄,鮮血一滴滴滲出來,床上已經滿是血跡。
他閉著眼,兩道血淚順著眼角流下,眼皮也鼓起來……那詛咒之力竟然連眼睛也不放過。
俞飛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罐子,用裡麵散發著怪味的黑色藥膏替他抹傷口。
俞林聲音虛弱,語氣卻很輕鬆,“是岑哥嗎?”
岑安還在驚訝中,低低的應了一聲。
俞林聲音輕快了一些,“我就說,也沒有彆人來找我啦。”
岑安看著他的狀態,上麵明明白白顯示【詛咒(發作中)】。
他忍不住低聲問道:“這個詛咒多長時間發作一次?”
“以前是隔一天一次。”俞林語調微微上揚,“不過自從吃了岑哥你的藥以後,這還是第一次發作。而且也沒有以前那麼疼啦!”
他身上有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樂觀和堅韌。
岑安就拿出一枚風寒果,放進他手裡,“這個給你。”
“嗯?”俞林拿著果子摸了摸,又放到鼻尖嗅了嗅,“是風寒果?”
他笑起來,“聽哥哥說,前幾天岑哥在集市上擺攤賣風寒果,這個是特意給我留的嗎?”
俞飛也抬起頭,看了岑安一眼。
岑安儘量裝作很熟練的樣子,“是的,你送的小兔子我很喜歡。”
他其實不知道俞林會不會需要這個,雖然俞林負麵狀態爆棚、身體看著比自己還虛弱,但畢竟是個異能者……異能者會得風寒嗎?
俞林捧著果子笑起來,“謝謝岑哥,你不知道,這個果子可幫了我大忙了!”
他竟然當著岑安的麵就將果子吃了下去。
風寒果瞬間起效,他肌肉麻痹,在床上躺的更直了。那黑色的詛咒之力卻瞬間如潮水一樣退去,已經被折磨許久的俞林就這樣睡了過去。
岑安一愣,這……
“肌肉麻痹後詛咒之力失去抵抗,不能達到折磨的目的,就會消失。”俞飛難得說這麼長一句話。
岑安恍然點頭,原來是這樣。
既然俞林睡了,他也不好久留,便要告辭。
俞飛看著他,忽然說道:“我欠你一次,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
岑安無奈點點頭,心裡想著,這是第幾個跟自己這樣說的人了?他以後得遇到多少事兒啊,才能把這些人全叫一遍……
回了家,又是天快黑的時候。
火塘上的雞鴨兔子還在熏製,背包裡的獵物卻已經嗷嗷待宰。
岑安頭一次感覺,肉太多了好像也不好……怎麼儲存就是個問題。
懷揣著甜蜜的負擔,岑安把今天的收獲拿出來。
獸皮沙袋是不用管的,寬葉片和藤蔓現在也用不到。岑安隻把獵物拿了出來。
2隻鵪鶉,1隻鴿子,3隻田鼠。
話說田鼠能吃嗎?長得跟老鼠也太像了……岑安左看右看,還是覺得無法下嘴,於是扔給了食人花。
食人花一嘴一個,跟吃點心一樣的那麼吞了,渾身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岑安將鵪鶉和鴿子一起收拾了,看著滿地的肉開始做計劃。
雞鴨和兔子熏製好,能存放好久,暫時不用愁;
豬肉還剩下二十多斤,倒是可以做成醃臘肉;
竹雞還剩下一隻,幸好肉不多,一頓就能吃完;
啊對了,盆裡還養了一條大魚……
岑安揉了揉眉心,決定今晚把竹雞燉了!至於鵪鶉和鴿子,明天再吃。
一斤多的竹雞斬成小塊,連竹筍、白蘿卜一起扔進鍋裡滾著。乾蘑菇泡發了扔進去,就沒有不香的。
趁這段時間,岑安取了10份竹子出來,塞進燒炭爐,燒了30份竹炭。
他在糧缸裡放了十幾枚,剩下的則在角角落落散了散。竹炭可以吸附濕氣,在這個天氣下最是有用不過。
放好竹炭,竹雞也熟了,蒸鍋裡的米飯也好了。
岑安安安心心坐下開始吃飯。
他心裡一片輕鬆。所有能做的準備都做了,接下來幾天,隻需要安心留在家裡就好。
竹雞果然鮮嫩,拿筷子一戳,肉就從骨頭上掉下來,混著湯汁落進碗裡。
岑安就著一大盆雞肉把稻米飯吃了個乾淨,剩下的一點湯汁也沒舍得扔,明早可以煮個麵吃。
外麵雨幕沉沉,水汽蒸騰,小屋裡卻乾燥溫暖,食物的香味久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