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還沒上車,他看了眼月流的手,似乎有些嫌棄,扭開瓶子裡接的水。
月流歪了歪頭,不知道祁星什麼意思。
祁星歎了口氣,似乎沒多少耐心,“手伸出來洗洗。”
“噢。”月流老實的伸出手,如果自己真的是人類的話,這位救世主還是挺好的。
祁星倒出水,見月流隻是伸著手,手心裡還有剛剛從胖哥那掏出來的戒指,沒想著對他有任何隱瞞。
月流伸出去手後才反應過來。
昨天晚上被植物劃傷的口子雖然結痂了,但也是一個傷口。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胖哥的身體,身體抖了抖。
祁星把月流的小動作都收入眼裡,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個之前在車上還沒有的傷口。
“抖什麼,你又不是喪屍。”語氣裡帶了絲逗弄的笑意。
祁星的聲音讓月流感覺耳朵酥酥的,身上卻已經汗毛根根豎起。
他怎麼不是喪屍!!
果然被發現的話會死得很快的。
找機會偷點泡麵就跑吧!
走神的月流猝不及防地被祁星扯過手,他下意識就想抽出來,卻看見祁星在幫忙清洗他的手心。
早上本就很冷,兩人的手都冰涼得沒有一點體溫。
月流感覺像是兩個冰塊在互相觸碰。
他又打了個寒戰。
但是看著祁星認真清洗的動作,月流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以前他伸出手就會有高級喪屍為他洗手。
這不是手下才會乾的事情嗎。
救世主是人類的最頂端,卻給他洗手。
月流突然覺得沒那麼害怕了。
救世這是在討好他嗎。
為什麼呢,因為他剛剛指出了胖哥的傷口嗎。
洗個手的時間,月流思緒已經飄得老遠了。
救世主關上水,然後拿走了月流手心的戒指。
李叔有些關心地道,“小月,下次不要隨便碰喪屍的屍體了,萬一被劃傷了就完了。”
月流點了點頭,雖然他已經是喪屍了。
看樣子人類隻敢帶走自己同類的身體。
那他剛剛也算是在處理同類的屍體吧。
劉瑩瑩還在斷斷續續的哭,同時小聲罵了句怪胎,好像還說他們浪費飲用水。
李叔警示地盯了她一眼,劉瑩瑩才慪氣一般扭過頭去。
月流覺得很神奇,人的眼淚怎麼可能流這麼多。
祁星聽到怪胎這個詞,倒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勾了勾唇。
一群人重新上了路,這次開車的還是李叔。
李叔看了眼後視鏡,擔憂地道,“小星,你一晚上沒睡吧,在車上多睡會,今天還到不了a城。”
祁星的聲音聽起來確實有些慵懶,“好,我休息會。”
他靠在座椅上,從包裡拿出來一條細細的麻繩,然後把剛剛從月流手上拿的戒指穿了進去。
再把麻繩掛在了月流的脖子上。
月流感受到冰涼的鐵圈觸碰到自己的鎖骨,眨了眨眼,不知道救世主這是乾什麼。
“有緣的話,你會遇到它的主人。”祁星說著,指了指月流脖子上的戒指。
月流捏住了這個戒指,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和他用念力操控彆的喪屍不太一樣。
就好像多了一條無形的線,將他綁在了上麵。
用他曾經在雜誌上看見的詞語,好像叫什麼,羈絆。
祁星躺了回去,月流忍不住看向對方的脖子。
那裡也掛著一根黑色的繩子,襯得祁星的皮膚白得發冷。
前世和祁星戰鬥的時候似乎也看見了這條繩子。
月流忽然想明白了。
這又是從哪個同類屍體上拿下來的嗎。
車裡安靜了下來,之前還有胖哥喜歡聊天,現在因為對方的死,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月流無聊地試圖調動自己的異能,但是仍然毫無反應。
劉瑩瑩懷裡抱著胖哥用的那把斧頭,垂著頭一動不動。
像是在獨自祭奠死去的人。
月流發現怎麼都無法像以前一樣感應到異能的存在後,便在安靜的車廂裡昏昏欲睡。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底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
突然劇烈的搖晃讓月流驚醒,他坐起身來,警惕地張望。
車輛似乎正在穿過什麼鄉道,兩側的植物已經生長的比人還要高。
一眼看去,隻能看見正前方勉強由一輛車可以通過的小路。
“車胎好像陷進什麼裡麵了。”李叔正在解開安全帶,手即將搭上門把手。
“彆下車。”
月流聞言,下意識扭頭看向身邊,隻見祁星眼裡閃過一絲陰鷙,又瞬息歸於平靜。
那雙墨染般的眸子平靜冷淡,仿佛剛剛那恐怖的眼神隻是月流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