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有些猙獰的臉突然出現在門縫後的黑暗裡。

一雙眼睛向下盯著月流，露出上半部分眼白，像是個惡鬼。

月流第一次見長這麼可怕的，下意識後退一步，腳卻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他心下一涼，以為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我和弟弟來上廁所，沒打擾你們休息吧，強哥。”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祁星的聲音比平時多了一絲倦意，像是寒風裡將要融化的積雪，涼涼的，還鬆鬆散散的。

此時說出的話卻無比讓月流感到安心。

劉強擋住門縫，臉上帶著和白天一樣，熱情的笑，“我也正要上廁所，你們先吧，回去路上冷。”

月流回頭看了一眼，第一個衝進廁所。

祁星醒著，再怎麼也不會被劉強等人弄死他了。

真是讓人有安全感。

他和祁星一起回去的時候，月流在樓梯轉角偷偷回頭瞥了一眼。

劉強站在廁所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麵色比之前還要不善。

月流不再看他，乖乖低頭看路。

走過了那間屋子，月流突然聽見祁星開口道，“你聽見了什麼？”

月流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沒聽清。”

他當然不會把這個拋棄老弱病殘的想法告訴祁星，萬一祁星覺得有道理怎麼辦。

然而祁星沒有出聲。

月流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空氣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小心翼翼抬起頭，和月光下祁星的視線撞在一起。

祁星沒有避開，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月流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他感覺自己剛剛好像在死亡邊緣走了一圈。

回房間時，月流看見床上有一個背影坐著，顯然是劉瑩瑩的身影。

看影子，對方好像看了過來，“你們去乾嘛了？”

她的聲音聽著有些發緊，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月流像是沒察覺到一般，隨口道，“上廁所。”

劉瑩瑩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又躺下了。

月流看了眼祁星，見祁星似乎也在看著床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人再回到被窩裡時，月流都不太敢完全貼著祁星了。

雖然他不被發現是喪屍，救世主身邊肯定是最安全的。

月流難得睡得很熟。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流莫名其妙地醒來了。

他沒有立馬睜眼，因為閉著眼也感受到了有人在自己麵前。

緊接著，他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月流連忙屏住呼吸繼續裝睡。

對方大概是覺得差不多了，停下手繼續走向裡麵。

月流微微睜開眼，看到了對方的鞋子。

那是劉瑩瑩的鞋子。

月流不敢轉身，卻突然聽見了有人摔倒的聲音。

唯一站著的是劉瑩瑩，那就是她摔倒了？

下一秒，身旁的祁星掀開了被子，冷風灌了進來，讓月流有些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他連忙閉上眼，不知道大半夜這倆人是在做什麼。

但是祁星似乎不打算理會摔倒的劉瑩瑩，劉瑩瑩那邊也沒有了彆的動靜。

月流閉著眼，聽覺便更加靈敏。

籠罩著房屋的雨聲裡混著衣服摩擦的聲音。

祁星穿好了衣服，走向了門口。

月流覺得自己莫名有些緊張，他把眼睛睜開了個小縫。

視線平行於地麵，隻看見祁星的腿邁出了房門

門口留下了一條小縫。

月流這才完全睜開眼。

他動作極輕地起身，低頭看了眼趴下地上的劉瑩瑩。

劉瑩瑩，死了麼……

月流不太確定地蹲下身，用手指學著人類的模樣探了探鼻息。

緩慢的氣息噴灑在他手上。

好像隻是睡著了。

以防萬一，月流去看了一下李叔，也還有呼吸。

看樣子祁星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月流走到門口，透過之前開的縫，看見不遠處的黑影已經走到了下一個屋子。

也就是能上樓的那一間堂屋。

雖然沒開燈隻有個影子，月流還是從身形判斷出這就是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