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葉橋西和霍見臨再一次見麵是一個飄雪的午後。
C市地處南方,冬天雖然陰冷,但是很少下雪。
但是很意外的是他們重逢那年就是下了雪,從葉橋西跟著繼父葉城吃了午飯出來就開始飄,一直到下午兩點多都沒停。
葉城是從哪裡搞來這輛麵包車的葉橋西不懂,他隻是慶幸之前在這個下雪的午後自己不用淋著雪跟葉城去見精貴的霍見臨。
“以後要聽霍總的話,結了婚就不能像以前一樣不聽話。”
“霍總是大戶人家,不像我們窮人,講究多。”
“你去了也要會認清自己的地位,他們上層人家總有些傳聞的,真真假假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你沒有資格去管霍總的任何事情。”
“把霍總哄得開心了,你的日子就過得舒服。”
“以後咱們倆也彆見麵了,你媽死了這麼多年了,我給你拉扯大也算仁至義儘。”
“你也不要覺得我為了三百萬把你送過去不對,養你這麼大總要有點用處啊!”
“你聽見了嗎?”
紅燈有幾十秒,葉城把麵包車停下來扭頭對副駕駛坐著的葉橋西說。
葉橋西則木訥地點頭,用乾啞的聲音道:“嗯,我知道。”
葉城這才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就行。”
綠燈已經亮了,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路況上,還不忘說兩句:“再怎麼說也算嫁入豪門了,而且你跟霍總也算青梅竹馬,人家說不定對你還不錯。”
葉橋西低頭看著開膠的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隻是在想,十四年前相處過幾個月也算青梅竹馬嗎?
隔著十四年的歲月長河,再加上兩個人身份地位上懸殊的差異,葉橋西確實不想跟這個陌生的竹馬見麵。
但是可笑的是,他們這一次見麵竟然是奔著結婚去的。
這麼多年,他想起霍見臨的時候很少,小的時候家裡沒有電視沒有手機,他與霍見臨分彆後沒有產生聯係的可能。長大後,他隻在電視上見過霍見臨。
葉橋西很難將電視上那個西裝革履、麵容清冽的男人與從前那個霍見臨聯係起來。
陌生與距離已經讓葉橋西對霍見臨產生了恐懼。
他很難想象自己婚後要怎麼與霍見臨相處,或許繼父說得對,霍見臨既然要與他結婚,那肯定是有所求的,不然霍見臨怎麼會看得上他這種人。
按照常理來說,他們這輩子都不應該再次見麵的。
葉橋西靠在座椅上,感受著棉衣裡因為多次的清洗而變成一團一團的棉花抵在後背,無言地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未來和他眼中的風景一樣,模糊一團,
葉城的麵包車隻能開在小區門口,高檔彆墅群禁止葉城的麵包車駛入,甚至保安甚至一開始也不同意放葉橋西進去。
葉城一邊賠笑一邊給霍見臨打電話,半個小時後管家開著車出來,給了葉城一張支票,隻帶著葉橋西回去了。
“先錄一個指紋怎麼樣?”葉橋西悶頭走在管家後麵,管家在打開門後手搭在門上問他,“這裡以後是你的家。”
葉橋西張著嘴,吸了一大口冷空氣在肚子裡去,終於才清醒過來一般,伸出手說:“好啊!”
然後他看著管家操作了幾下,拉住他的手放在指紋識彆處,在錄入成功後才輕輕把他的手放下來。
葉橋西終於鬆了一口氣,外麵是在太冷了,身上的棉衣不足以禦寒,在管家拉起他手的瞬間,他隻能死死咬住牙關才能控製住身體不因為冷發生顫抖。
“好。”葉橋西如釋重負。
管家的目光卻落在他因為被凍傷紅腫的手指上,葉橋西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識把手藏在身後。
“少爺準備了藥,到時候可以叫少爺給你上一點藥。”管家眼裡含著笑,平靜地收回目光。
葉橋西咬著舌尖,微微點頭:“我可以自己上藥。”
管家笑著看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邀請他進去。
葉橋西走進去,在邁出腳的瞬間止住了。
他與這裡太格格不入了。
他活了二十三年,沒見過這樣的房子。
裝修簡約但又處處透露著華貴,有些擺設品就是葉橋西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也一眼就能看出它們價值不菲。
地麵乾淨得幾乎要反光。
阿姨各自忙碌著各自的,管家走進去跟她們打了招呼,她們就轉過頭對著葉橋西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