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橋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彆墅的。
他當時長久地站著沒有動,外麵天色昏暗,隻有一盞小燈,他可以確信自己當時的臉色一定是慘白的。
霍見臨抬手看了時間,彆墅裡燈光透亮,他背後的光卻襯得他臉色更加陰沉,眼神陰鷙地叫葉橋西過去。
葉橋西還是沒有動,蹲下去撿滾在地上的兩根烤紅薯,腿抖得發軟,蹲下去就站不起來了,然後霍見臨衝上來,把他從院子裡拖進了彆墅。
彆墅裡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葉橋西被霍見臨扔進沙發裡,頭撞在沙發上讓他覺得頭暈得半天緩不過勁來。
霍見臨解下領帶抓住他的手捆著,揪住他的頭發逼他抬頭:“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你出去?你是不是把我說的話都當做耳旁風?”
他揪過很多次葉橋西的頭發,從前的力道並不重,看起來更像是情侶之間的情//趣,葉橋西也會順著他的力道抬頭不讓自己吃苦頭。
但是這一次他卻像是用儘了力氣,葉橋西被扯得頭發發麻,疼得麵目扭曲,淚水從眼眶中奔騰而出。
燈光刺眼,葉橋西跪在沙發上,淚水把視線都模糊了,可他還是能很輕易地分辨出霍見臨猙獰盛怒的麵孔。
“我有什麼錯?”葉橋西質問他,“我隻是出去走走,難道我一輩子都要被你關在這個彆墅裡嗎?”
隱忍、怨氣。
所有一切不公又委屈的情緒全都噴湧而出,葉橋西想不明白,自己上輩子究竟是做錯了什麼,這輩子才會吃這麼多苦。
媽媽去世以後,繼父也不再管他獨自來到城裡,他一個人就在偏僻落後的溪橋,雖然生活貧苦了點,可是自由自在隨心所欲,過的每一天都是自己想要的。
但是這種好日子沒有持續幾天,短短一個月過於,繼父就把他從溪橋帶出來賣給了霍見臨。
他對霍見臨沒有那麼多感情,卻要被迫承受霍見臨扭曲的愛意。
不是所有的重逢都要有完美的結果,霍見臨追求的感情,他根本給不了。
這個四四方方的大彆墅很豪華很精貴,但是他寧願住溪橋那個破爛的房子,而不是被禁錮在這裡無法出去。
霍見臨赤紅著雙眼把他按在沙發上,抓住他的肩膀逼問他:“這裡有什麼不好?多少人求著進來,你不在這裡待著你還能去哪裡?”
葉橋西被他捏得肩膀上的骨頭要碎掉似的,疼得冒冷汗,卻還是嘴硬著道:“霍見臨,我沒有求著要進來!”
“在我的預想裡,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
“你說什麼?”霍見臨嘴唇發抖,臉色霎那間因為葉橋西這句話變得慘白,“你再說一遍!”
葉橋西說在他的預想裡,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分彆後那些難眠的夜晚,無數個想念葉橋西的瞬間都好像是笑話。
因為葉橋西在分彆後根本沒用把他放在心上。
他的手指逐漸向葉橋西修長的脖子聚攏,瞳孔顫抖著自言自語:“你再說一遍!”
“你說!”
葉橋西看著他猙獰的麵孔,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氣憤到了極點,一個字也不敢再說,瑟縮著往角落裡移。
“葉橋西,葉城拿你抵了債,你就要聽我的。”霍見臨鬆開他,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細長的指節開始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的扣子。
“你有選擇的餘地嗎?你沒有。我我自認為對你不錯,彆墅裡要什麼沒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你卻總想著要逃。”
“你不是要逃離這個彆墅,你隻是想逃離我。”
葉橋西恐慌地咽著口水,霍見臨的狀態十分不對勁了,脫衣服這種暗示性極強的動作讓他惶恐,抖著腿從沙發上翻下去,兩步一跌地往樓上跑。
霍見臨一點也不著急,西裝外套被他扔在沙發上,襯衫也脫下來。
葉橋西已經走到了樓梯上,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他軟著腿撐著扶手勉強走了一半。
“葉橋西,”霍見臨叫著他的名字,把皮帶從西褲裡扯下來,黝黑的瞳孔注視著葉橋西,“這會讓我很生氣。”
他抬腳往上走,黑皮鞋踩在木地板的樓梯上發出“嗑嗑嗑”的聲音,一下一下像踩在葉橋西耳膜上,震得他心顫。
“你說害怕、怕疼、不會,我體諒你,給你時間。你的精力很好,你可以玩一下午的手機,在院子裡挖一下午的坑,甚至可以冒著風險跑出去。”
聲音離葉橋西越來越近,他抖著腿要往上爬,卻終歸因為沒有力氣嚇得磕到在樓梯上。
“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怎麼哄我開心,你可以浪費這些時間,也不會把這些時間花在怎麼討好我身上。”
他距離葉橋西有兩級台階,葉橋西徹底放棄了掙紮,趴在樓梯上沒有動,絕望地閉上眼。
霍見臨的手攀上他的腳踝,把他從樓梯上拉了下去。
耳旁有風的聲音飄過,隨後身上被霍見臨拿著的皮帶狠狠打了一下,葉橋西疼得腿崩直了,咬著牙額頭滿是汗。
霍見臨把他翻過來,把皮帶和領帶一起栓在他手上:“我也沒有那些癖好,偶爾用一用隻能算懲罰。”
“你不是說你不會,我今天教你,你好好學,日後精力用在這上麵了,也就不會有往外跑的心思了。”
葉橋西被他抱起來,掙紮對於此刻的霍見臨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他心裡被敲打得四分五裂的,一時之間什麼都想過,絕望和無奈更多地占據了他的內心。
從前那些依賴的情感其實早就退去,他早已經長大可以獨當一麵。霍見臨也不是他模糊記憶裡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哥哥,感情變異,他被迫承受霍見臨一切偏執的愛意。
此刻他好像就是霍見臨的玩物。
窗紗外的一切都在搖晃,葉橋西破碎的哭聲儘數被霍見臨吞下,身上粘膩膩的,到底是什麼水他都分不清。
膝蓋跪得發麻,浴缸比彆處都涼,滑得叫人跪不住。
哭得嗓子都已經沙啞到說不出話,霍見臨卻抓著他要他保證從此以後不會再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踏出彆墅半步。
一個很大的家,卻隻是一個小小的世界,隔絕人煙,除了他和霍見臨以外,彆人都沒有資格進入這裡。
霍見臨給他的他必須照單全收,一旦有一點拒絕的意識在霍見臨看來就是反抗,這是不對的。
葉橋西把頭埋在枕頭裡,淚水把枕頭已經全部浸濕了,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暢想過的未來,竟然是這樣的。
結束後葉橋西已經昏睡過去了,霍見臨抱著他去清理完,又心疼地撫摸他淤青的膝蓋。
他渾身都是痕跡,牙印吻痕,眼皮哭得發腫,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著嘴流著口水眼神空洞地看著他,眼睛紅腫。
做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霍見臨也不後悔。葉橋西聽話也好,被嚇到了也罷,他隻想讓葉橋西離不開他這個結果不變。
管家和阿姨都被遣散下去了,彆墅裡今晚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霍見臨站在葉橋西床邊目不轉睛地盯了他很久,俯身在他腫脹的眼皮上輕輕的吻。
他站得腳都痛了,才轉身下樓去給葉橋西做飯。
他熬了一點粥,盛了一碗出來放到溫度適合了再端上去,葉橋西還在睡,呼吸綿長。
“寶寶,彆睡了。”他語氣儘量放得溫柔,葉橋西醒來看見他一定會害怕,他不想讓葉橋西那樣害怕他。
葉橋西沒有動。
他走過去,捏了捏葉橋西垂在床邊的手。
葉橋西手心滾燙。
*
醫生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霍見臨忙裡忙外地用溫毛巾擦拭了全身,又給他貼了退燒貼,聽見門鈴跌跌撞撞地衝下去,把醫生都嚇又一跳。
“慢點!”醫生和霍見臨關係很好,醫生的爸爸以前也在霍家工作,醫生和霍見臨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舍得讓我見見嫂子了?”醫生打趣著,從門外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