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悔一直靜靜聽著,不曾插嘴,直到徐亦辰聽完後也保持著沉默的態度。
蕭陌靜悄悄地打量新班任,神色不變,唯有聽到那個教官護犢子的時候,眼皮上挑了一下。
也不知道班任心裡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會以為他們撒謊。
偌大的辦公室很寂靜,王浩開口:“班任我們幾個真的沒騙你,不然我們也就不說我假裝挨了一拳的事了。”
“知道。”陳悔拿出手機發了個微信,又抬頭看著他們:“而且,就算撒謊了又怎麼樣呢?”
祁楓幾人有點迷茫,班任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到底還是沒長大的孩子,陳悔笑著解釋了一遍:“他們教官偏向他的學生,那我偏向我的學生又怎麼了?”
陳悔一說完,幾人都愣住了,還是蕭陌最先回神,講出心中的顧慮。
“班任我聽說你是新轉來江河一中的,要是向著我們你會不會受連累,而且你昨天不在場……”
“沒關係。”看他們幾個確實是誠實還懂事,陳悔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些:“昨天我不在場,但是你們教官後期不是也去了。”
想起來,昨天半夜董東棟給他打的電話,有點急切,還有點不好意思,稍微講了下大概的事,但主要的還是說祁楓幾人多麼多麼好,平常也聽話,不是調皮搗蛋的學生。
說是如果犯錯了也希望能得到輕一點的處罰,羅裡吧嗦的講了一大堆,無外乎就是替他們幾個人求情。
手機裡時不時還傳來一兩句催促聲,想來也是使用手機的時間到了。
一個糙漢子,本來嘴皮子就不利索,也難為他昨天晚上替學生們說了這麼多好話。
估計,他們幾個還不知道董東棟替他們求情,陳悔主動提起:“昨天淩晨的時候,你們教官給我打了個電話。”
看著幾人一臉茫然的樣子,陳悔就知道董東棟沒跟他們說,看來這件事還得他來說:“他給你們求情。”
觀察著幾人的神清,陳悔緩緩開口:“不過他嘴笨,說了半個點也就是兩句話。”
“說如果你們沒犯錯希望我維護你們,如果犯了錯希望能幫你們減輕學校懲罰。”
祁楓幾人都有低著頭不說話,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能讓感動隨著沉默一同發酵。
昨天晚上,董東棟沒注意他們,等注意他們的時候,已經晚訓結束。
當時董東棟看到他們幾個的時候,也沒說什麼,安慰了一番就讓他們幾個早點回去睡覺說是有事也是明天早上再說。
誰成想,教官安慰他們早點回寢室睡覺,有事情明早再說,卻半夜給班主任打電話。
白煜突然站起來,衝陳悔鞠躬,態度誠懇:“謝謝班任您告訴我這些,也謝謝您願意相信我們,我為我昨天的魯莽行為道歉,是我的頭發才引起這件事……。”
“沒錯,你沒錯。”陳悔打斷了白煜的道歉。
“你頭發的事情,我已經跟你家長了解過了,學校都同意的事情哪裡輪到彆人指手畫腳。”
“在我這裡可沒有受害者有罪論,況且你的頭發是搶他女朋友了還是斷他財路了,你的頭發既沒殺人也沒放火,哪裡有錯?他因為你頭發說你,那便是他的錯。”
“男生留長發也沒有任何問題,那是你的選擇,你的自由,往大了說古人無論男女都是留長頭發,他要是說留長發的男生都是娘娘腔的話。”陳悔語氣平和,但是不難聽出他對那個男生的諷刺。
“也不怕他祖宗的棺材板扣不住。”
白煜看著陳悔不急不緩的剖析他的行為:“你唯一做錯的事就是先動手打人,當然你已經道過兩回歉,他可以不接受,但是他罵你就是不對。”
說到最後有點累,陳悔停頓了一會:“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揍他,畢竟他嘴欠。”
陳悔看了眼依舊紮著高馬尾的白煜笑了下:“你留著長發很帥氣。”
白煜聽著陳悔剛才的說的話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彆人誇他長發好看,但卻是第一次如此觸動。
從小留長發,他大部分接受的都是彆人的惡意,嘲笑,成為了彆人眼中的異類。他一般都不跟他們一樣除了他們說“娘娘腔”這一類及其侮辱的詞語。
後來大家變得更加開放,大部分的人看著他的目光不再是惡意,而是好奇。
雖然這些年他看上去不像被外界影,他也也有些敏感,但隻是習慣了。如今讓班任這麼一說,心裡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鼻子也有些發酸。
這一番話說下來,口乾舌燥,陳悔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溫水潤喉,嗓子才好受了些。
他一抬頭發現幾人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他放下水杯看著他們:“有問題嗎。”
王浩最先出聲:“沒問題,但是班任你是不是有點太……嗯,與眾不同。”
其他幾人附和著,他們從小學念到高中見過溫柔的,嚴格的,小家子氣的,暴躁的,懦弱的……
可確實沒見過像陳悔這樣的老師,看上去很溫和卻又渾身帶著刺,明明能向長輩一樣跟他們講道理,卻又能向朋友一樣耍著小聰明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