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著她的孩子訴說了好久,伸手扯開白布,掀開孩子的衣領,露出項鏈,扯出裡麵的符紙時,哭的痛不欲生。
“當初媽媽去外地打工前給你留的符紙,怎麼就沒護住你!”
女人發瘋似的將符紙撕碎,恨地用手捶打符紙,崩潰似的尖叫哭嚎,“我孩子……怎麼……就死了?”
全場人說不出一句話,不住抹淚,惋惜這個小生命如此短暫。
看到符紙被撕碎,薑絲愣了一下。
符紙碎,就沒有了祈願之力,沒了阻力,他得以看清小漫宇臉上蔓延著的死氣了,薑絲閉眼,緊緊抓住了陸嘉佑的衣擺,哭的渾身顫抖。
小漫宇的死說不上誰對誰錯,可是就是人沒了。
接著,一切都變得很混亂。
小漫宇的父親,安排人將小漫宇的屍體帶走了,發瘋的母親也被帶走,周圍人被哄散,小漫宇住過的倉庫被鎖上了門。
不久後,這裡辦起了喪事,屋子周圍貼滿了白,哭聲連接好幾天。
薑絲和陸嘉佑一天要看上幾百遍,每次回家眼眶都是紅腫的。
小漫宇出殯這天,薑絲和陸嘉佑也來了,恰好聽到了居民樓住戶們聊的八卦。
說是,小漫宇的父母不原相信孩子是被餓死的,找了法醫,得知孩子就是餓死,且死了有七天左右後,兩人哭的暈厥了過去。
法醫當時還說了句,人死後七天,屍體怎麼保存的這麼好。
薑絲垂下眼,沒有吭聲,他知道,那是因為小漫宇的母親給他求的符起了作用。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小漫宇了。
想到那個純真的小孩,還沒有來得及長大看看世界的小孩,薑絲默默流淚。
回去的時候,薑絲開始變得有些黏人了。
眼淚還沒擦完的陸嘉佑,被他這麼猝不及防的一貼,差點戳瞎自己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低頭去看薑絲,見他小手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袖,一言不發就知道他狀態不對。
薑絲和小漫宇接觸的時候,小漫宇就已經死了。
可能他們都是死了的小孩,所以才這麼有緣分可以遇見彼此。
薑絲本來就不愛和彆人接觸,彆因為小漫宇的事,有了心理陰影。
陸嘉佑彎腰將薑絲抱起來。
薑絲立刻抬手臂圈抱住他的脖子了,頭埋在他的脖頸處,沒過一會,抽噎聲傳來。
“都怪那個符紙……”
陸嘉佑慢慢地走,帶著他回家,大掌不住在薑絲的後背輕拍。
薑絲額頭抵著陸嘉佑的肩,長睫毛浸濕,眼角眉梢都是悲傷,淚水一串串砸在衣服上,他哭的眼睛紅腫。
“那個符紙的祈願之力,讓我看不見小漫宇的相,要是沒了那個符紙,我是不是還來得及救下小漫宇?”
悔恨之情令人心碎。
陸嘉佑沒有說話,小漫宇就是死了,沒有假設,他們要做的就是向前看。
陸嘉佑安撫薑絲,聲音裡是溺人般的溫柔:“反正我們離得近,我們每天都去看看小漫宇吧。”
“嗯。”薑絲點頭,淚水又奪眶而出,聲音抖地不成調:“帶著辣條去。”
小孩子在家裡死掉的事,很快成了住戶們飯後長談的事。
還扯上了靈異。
有的說,小漫宇的屍體被壓在那堆紙堆下麵,猜測是他餓的出現了幻覺,想去吃紙,後來體力不支倒下,壓倒了紙堆,紙堆將他埋了起來。
還有的說,小漫宇的屍體邊有很多很多小零食。
薑絲和陸嘉佑聽著這些,互相對視一眼,擦擦淚,然後去買上很多小零食,放在小漫宇生活過的地方。
距離小漫宇去世後的第七天,陸嘉佑……遭不住了。
“你能從我背上下來嗎?”他黑著臉,抬手去打薑絲的屁股。
小孩子屁股肉多,能打疼,但不會打壞。
“不要。”薑絲聞言,勒緊了抱住陸嘉佑脖子的手,聲音顫抖,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陸嘉佑端著炒鍋:“你不下來我怎麼做飯?”
薑絲抹眼淚反駁,“昨天你也說過這話。”
陸嘉佑:“……”
自從小漫宇去世後,薑絲就一直這樣患得患失,離不得人,黏他黏的緊。
在家裡他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他走一步薑絲跟一步。
他去上學他也跟著,每次他都跟薑絲鬥智鬥勇才擺脫了他。
但他隻要放學回家,必會爬上他的身。
薑絲到底還是有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