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的時候,火車剛好穿過一條老舊隧道。
天空最後一抹亮光消失不見,四周歸於沉寂,隻剩下車輪摩擦鐵軌的聲音。
小魚推著裝滿食物的服務車在車廂裡穿梭,她年紀不大,身形嬌小,長相普通,因為眼間距比常人要寬,同事們都叫她小魚。
她穿著工作服和高跟鞋,每經過一節車廂,都會收到不少猥瑣惡意的目光。
“先生,需要服務嗎?”
“蜜桃蛋撻限量折扣,三十塊錢買一送一哦。”
她乾乘務挺久了,長得沒有其他同事好看,不夠吸引眼球,也沒有太多alpha和beta願意搭訕,業績差一些,賣不出東西,但好在這輛火車已經行進了一個星期,大部分人都需要進食,買東西的乘客不少,她不至於推著滿滿當當的餐車回去交差,再被經理陰陽怪氣。
“便利套餐,來一份。”
“好的您稍等,”小魚背對著點餐的客人翻了個白眼,把那份標價十五元,賣相奇差的塑料餐盒遞了過去,接過皺巴巴的紙幣,甜甜道:“您慢用。”
點餐的Alpha接過餐盒,忽然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順勢摸了一把她的大腿,咧嘴笑起來:“不虧,下次還找你買,給你漲業績。”
小魚後退一步,臉上露出職業假笑,心裡把麵前這個油膩肥胖猥瑣下流的中年老男人祖上十代各罵了一遍,推著餐車離開。
又窮又臟,每次點餐都隻點最便宜的,明明活得和垃圾一樣,卻還有自信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呸。”
難道就因為他性彆是alpha,所以自覺高人一等?小魚不理解。在她眼裡,alpha都是沒進化完全的野蠻生物。
那種讓人難以下咽的套餐,就連小魚都覺得難以忍受,在這輛混亂老舊的火車裡卻是最暢銷的東西。
這麼一想,小魚忽然有點反胃,車廂裡充斥著著廉價快餐,腳臭,垃圾的味道,混雜了某些低級信息素,讓環境變得更加難以忍受,她不由得加快腳步,高跟鞋好幾次都沒踩穩。
今晚本來不是她值班,但是她主動替同事代班了。
她冒著被猥瑣乘客揩油的風險,踩著不合腳的高跟鞋,甚至還破天荒地畫了一個淡妝,隻是為了見一位客人。
她立定在一個房間前,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這邊是獨立包廂,客人更有錢,也更大方。
很快包廂的推拉門就被人拉開,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麵龐,對方看見小魚,微微愣了一下,天生上揚的嘴角很快就散開,溫柔地問她:“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身上的信息素□□乾淨淨地收起來,僅僅從外表看不出來是不是alpha,年輕,英俊,禮貌,和外麵那群人天壤之彆。
小魚心動過速,但還是維持住搖搖欲墜的理智:“打擾您了,我是列車的乘務員,請問您和您的同伴需要用餐嗎?”
“這樣啊……今晚有什麼?”男人微微探出頭來,小魚趕緊介紹餐品,“我們有不同價位的套餐,今晚列車的廚師還做了蜜桃蛋撻,可以搭配熱牛奶食用。”
男人點了點頭,又回頭看包廂裡,詢問裡麵的男人想吃什麼,從小魚的視角,她隻看得見一個修長的人影,對方穿著一件純黑的外套,帶著純白手套,低頭擺弄手裡的雜誌,側臉的線條流暢,宛如造物主儘心偏愛,渾身上下散發著一個星期能渣十個omega的氣質。
就算沒有信息素,小魚也能篤定這是個頂級alpha。
她沒見過頂級alpha,但是頂級是種感覺,不需要過多證明,誰見了誰知道。
聽到年輕男子問他想吃什麼,對方向門口投來目光,不一會兒就收回,然後吐出了兩個金貴的音節:“隨便。”
“陸成安,以後這種問題不要問我。”
“好好好不問,我的大爺,懂了懂了,”陸成安趕緊閉了嘴,生怕對方不高興,點了蛋撻牛奶,和兩份最貴的套餐。
她想靠近alpha看看他的正臉,陸成安卻阻止了她:“給我吧,他不喜歡陌生人進他的房間。”
小魚愣了一下,心中失落,麵上善解人意,笑著把食物遞給陸成安,看著包廂的推拉門緩緩關閉。
六天了,小魚還是沒有見到男人的正臉,這趟旅程已經過半,她不僅沒能和神秘alpha說上一句話,就連正臉都沒見過。
對著關閉的包廂門,她心中泄氣,推著餐車沮喪離開。
小魚前腳剛走,陸成安後腳就沒忍住抱怨起來:“不是,咱商量個事,我隻是個脆弱無力的alpha,和您老人家可不一樣,隨便一嚇就神經衰弱,還容易產生心理陰影,洛哥,為了我的心理健康,要不你對我好點?”
洛星洲沒抬頭,繼續看雜誌,也沒有想搭理對方的欲望,陸成安顯然不是第一次受到冷待,習以為常地把食物分成兩份,一份擺在洛星洲手邊,一份自己抬走,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進餐,兩個人隔得很遠,距離略顯詭異。
洛星洲有很嚴重的潔癖,嚴重到幾乎變態的程度,他不僅討厭和彆人接觸,對信息素也極度敏感,連陸成安在他旁邊,都會刻意保持距離,定時噴阻隔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