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成周顯然不能理解這個要求,但能當全球通緝犯的人,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腦回路奇怪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當總部向他下達接應命令,甚至派遣收容所裡身價最高的特工同事輔助行動時,龐成周多年的偏頭痛更嚴重了。
洛星洲是scc的貴賓級合作對象,輕易不能惹,但他還是毫不猶豫拒絕了貴賓的請求。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是scc的私人財產,不外借。”
洛星洲對“私人財產”這個詞的很不滿意。
私人財產?哪個私人?
淩野沒反駁,隻是用一種很平靜的眼神看他,那麼就意味著他對“私人財產”的稱呼沒有意見。
洛星洲忽然脊背發冷,他當年親眼看著淩野的屍體被火海吞噬,研究所的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沒有任何生物能活著逃出來,臨走前他甚至破壞了淩野的腺體,防止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折磨這家夥的屍體。
可是現在淩野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麵前,失明的雙眼已經恢複,脖子上套著意義不明的頸環,成為彆人的私有財產。
如果真正的淩野死在了那場大火裡,那現在站在他麵前的人是誰?
如果他僥幸活了過來,那麼在這漫長又短暫的四年裡,他到底經曆過什麼,才會變成這幅樣子?
“咱們回去吧洛哥……”陸成安跟了他那麼久,多少看出他狀態不好,洛星洲按捺著情緒,左手握緊又鬆開,最後轉身,回自己的包廂。
他聽到龐成周對淩野恭敬地說話,說會安排舒適的包廂,“一路上辛苦了”之類的,淩野隻是淡淡地“嗯”一聲,剛才那個擁抱,那句哄騙似的安慰隻是執行任務的慣例。
洛星洲關上包廂,把倒黴的陸成安鎖在外麵。
陸成安在一眾scc精英們八卦的眼神中摸摸鼻子,內心充滿了操蛋的哀嚎。
他不得不提前給未來的嫂子默默點蠟,遇上這種陰晴不定,動不動就訴諸暴力的omega,婚後生活一定水深火熱。
洛星洲剛進包廂,就脫力地靠在門後,他脊背濕透,心跳聲震耳欲聾,他控製不住地大喘氣,呼吸急促,周圍的空氣像被人忽然抽乾,而他就像擱淺的海豚。
他從袖口拿出一支小小的玻璃管,因為被握在手心裡太久,幾乎是滾燙的,他慢慢打開蓋子,空氣裡逐漸被稀薄的信息素充斥,他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呆呆地盯著那支玻璃管,裡麵最後一絲信息素在今夜消耗殆儘,而他如同一個癮君子,在瘋狂的邊緣掙紮。
他得了一種病,一種很古怪的病。發病的時候會失去理智,充滿攻擊欲,明明是omega,可alpha的信息素對他來說就像過敏源,一旦接觸,就會點燃怒火,就像野獸會不計代價地驅逐領地內的侵犯者。
這種病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心理科,精神科的醫生都為他疏導過,可他沒有告訴過彆人,不是所有alpha信息素都會挑起他的攻擊欲,有一個例外,有一個alpha的信息素成為了他的解藥,成為了他陷入狂躁時唯一的繩索。
可是alpha早就在大火中喪命。
洛星洲愣愣地看著玻璃瓶,片刻後他握緊手心,閉上眼睛,如同茫然的野獸。空氣裡彌散的信息素把洛星洲包裹起來,路易十四玫瑰的香氣典雅神秘,如同那雙紫色眼瞳,讓人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可今天他又看見了淩野的臉。
他忽然覺得,或許這是命運在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洛星洲一個人在包廂裡待了很久,久到陸成安都懷疑omega終於瘋到自殘了,可他是alpha,洛哥犯病的時候,就算是作為忠心小弟的他也不能靠近,除非他想不開要早點見上帝。
他猶豫著要不要去scc借兩個人來看看,下一秒包廂門就從裡麵打開了,短短兩個小時,洛星洲已經恢複了正常狀態,他甚至認真打理了一番,又是一副人模狗樣的清冷渣男臉,對人愛答不理,和剛才那個恨不得殺光全世界alpha的男人天壤之彆。
“scc的人呢?”洛星洲理了理袖口的手套。
陸成安鬆了一口氣,進門的時候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某種花香,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就住隔壁,龐成周帶著他的幾個手下一間,那小帥哥單獨一間。”
淩野的眼睛已經特彆到了讓人過目不忘的程度,陸成安當然也沒忽略,他還記得那個勇士徒手接子彈的英姿,關鍵時刻還把殺紅眼的洛星洲安撫住了。
他沒注意到洛星洲的眼神在聽到“小帥哥”的時候閃了一下,繼續自言自語: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臉……啊不是說洛哥你不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倆帥的賽道不一樣,而且你注意到沒有,他的眼睛……我昨晚就夢見了一個紫眼睛的小孩兒,”陸成安回憶著淩野的臉,臉上帶著某種熱血青年情竇初開的純情紅暈,“我聞不到他的信息素,長得這麼好看,住也和alpha分開,應該是beta或者omega吧,你說要是我待會請他共進晚餐,他會不會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