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白從來沒有想過要遮掩。
他知道陶懷璟對人類相處的界限不太在意,生怕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陶懷璟被人占了便宜還不自知。
他更不想看到陶懷璟懵懵懂懂地被人拐跑了。
所以墨非白總是暗戳戳地宣示主權。
而陶懷璟既不懂墨非白的良苦用心,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發笑。
他看到有嘉賓裝樣子咀嚼兩下就把糕點吐掉,還有那些隻吃了兩口就被撤下去的食物,就覺得很浪費。
他們不吃,乾嘛還要和他搶呢?
墨非白看到陶懷璟惋惜的眼神,拿起手帕給他擦嘴,轉移他的注意力。
饕餮比一般人更見不得浪費食物。
陶懷璟的確有點可惜,但也不至於太在意,被墨非白一打岔,他就將目光移到了墨非白的胳膊上。
他伸出手,沒有接過手帕,隻是捏起手帕的一角擦擦指尖。
攝像老師看著這一幕,心想,這是他可以拍的嗎?真想把他們曝光出去啊!
然而不管是被塞狗糧的攝像老師還是導演,都清楚這一段是不可能剪到正片裡去的,甚至連花絮都不能留。
拍完吃午飯的部分,節目組和嘉賓們一起開了個小會,對上午的直播進行簡單的複盤,指出嘉賓們應該注意的問題。
墨非白是導演重點交代的對象。
他表現得太開掛了,讓導演組都禁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們的台本泄露出去了。
再次告誡讓墨非白適當收斂、注意綜藝效果之後,導演看到吃完飯犯困的陶懷璟已經倒在了墨非白的懷裡。
導演深吸一口氣,差點掐人中。
現在的男藝人都這麼不避諱的嗎?要是被狗仔拍到,這根本解釋不清的吧。
“咳咳……在鏡頭前,你還是收斂點。”
“嗯。”墨非白輕應一聲,抬手覆住陶懷璟的眼睛,替他遮光。
眾人:“……”
這就是資本力捧所以有恃無恐嗎?
*
嘉賓們進行短暫的午休後,又開始下午的錄製。
陶懷璟不在嘉賓之列,墨非白也不是真的需要他當書童在身邊伺候,所以他就繼續睡覺。
而嘉賓們得到消息,今晚勾欄瓦舍有相撲比賽,還有雜耍等,這顯然是節目組引導他們去。
但問題是,他們沒銀子銅板。
他們要想去玩,就得先自己掙錢,且所用的方式還要符合人物身份。
墨非白提起一件絲綢質地的衣服,說:“似乎,如今絲綢也是一種通行貨幣。”
扮演家丁的工作人員隻好說:“不能毀壞道具,而且今天瓦舍隻收銅板。”
這就是要嘉賓必須去做任務掙錢的意思了。
墨非白給陶懷璟留了字條,拿著紙筆等去擺攤了。
他豎起一掛白幡,上書“代寫書信、看卦問診”。
開始有人見他毛筆字寫得不錯,來賣字的,但後來的群眾幾乎全是算卦的,甚至還排起了長隊。
當直播間再次開啟,觀眾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什麼情況?這是墨大人犯了事被貶官,隻能來當江湖騙子?]
[這是在算命?不會因為封建迷信,直播間被封吧?]
[他看起來還怪能唬人的。]
墨非白確實說得頭頭是道,很有高人風範。
來求卦的人都連連點頭,稱讚他算得準。
觀眾隻以為這都是演的。
墨非白見銅板掙得差不多了,就把銅板用線穿起來。
修長如竹節的手勾著一串深色的銅錢,顯得墨非白的手更加白皙漂亮。
攝像老師很懂地給了個特寫。
[本手控愛了!]
[嘿嘿,這麼長的中指,很合適當攻。]
而墨非白想攻的對象此時才剛睡醒。
陶懷璟睜開眼,看到古色古香的房間,一時間有點懵。
他揉揉眼睛,才想起自己現在是跟著墨非白在一起錄節目。
陶懷璟不用尋找,就知道墨非白不在附近。
他從床上起身後,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糕點果脯,毫不猶豫地走過去,他就看到了旁邊墨非白留下的字條。
左手將紙條展開,食指和中指輕壓著,右手撚起一枚果脯。
他慢慢地吃著,慢慢地把紙條上的內容看完。
然後,陶懷璟坐下繼續吃,並沒有打算去找墨非白。
他雖然不在意被鏡頭拍到後觀眾會如何評價他,但在鏡頭前,他多少會有點顧忌,不自在。
桌上那點零食隻夠陶懷璟磨牙的。
他想了想,把一條稍微寬點的靠背椅搬到院子裡,又把所有零食都倒進一個果盒裡。
他抱著果盒窩在椅子裡,邊吃邊曬太陽。
秋天下午的陽光像金子一般,溫暖又和煦,但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晃眼。